江鷗聽醫生說,腦部有病變的人就會這樣,脾氣大改,難以捉摸。她正走著神,隨手一拉重新整理鍵,就見杜承的相簿忽然多了一條狀態,釋出於剛才——
他給床頭櫃拍了一張照片,上面擱著同學朋友送的果籃,當然也包括江鷗臨時買的一束花。配了沒頭沒尾的三個字:對不起。
病人的胡言亂語很容易讓人跟著喪氣起來,江鷗盯著那條狀態看了一會兒,感覺不太舒服。
“你那個同學?”盛明陽問。
“嗯。”江鷗點了一下頭。
“什麼病?”
“癌,擴散了。”
盛明陽有點惋惜:“今天太匆忙,過兩天找個時間買點東西,我陪你再去看看他。年紀應該跟我們差不多大吧,要是出點什麼事,老婆孩子日子就太難過了。”
江鷗點了點頭,片刻後又不太確定地說:“他好像……沒結婚。”
盛望和江添挑中了一套房,中介那邊速度很快,轉眼就把手續辦完了,結果房東接連出差,要等他回來才能拿到門禁卡和鑰匙。
這學期也不剩幾天了,兩人索性打算考完試再搬。
盛明陽那天晚上所說的話像這個季節的陰雨天,青灰一片壓在頭頂,盛望和江添默契地跳了過去,誰都沒有主動再提。
因為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們既不可能莽莽撞撞衝過去告訴盛明陽和江鷗,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也不可能攔在兩個長輩之間說你們別結婚。
這個問題目前無解。
期末考試前最後幾天,很多走讀生自發留下來上最後一節晚自習,也包括a班的幾個。高天揚去飲水機那灌了瓶水,邁著方步走到江添桌邊說:“添哥,感動麼?晚自習終於不用一個人包場了。”
江添筆尖不停,寫完一道式子才抬頭:“你幹嘛多上一節?”
“他屁股重唄,穩坐班上倒數第一的位置,誰拽都不走。”宋思銳插嘴說:“現在知道慌了,怕期末考試被盛哥一腳蹬去樓下。”
“你他媽才屁股重。”高天揚毫不客氣地罵回去,又問:“你怎麼也不走?”
宋思銳說:“我媽放話了,期末能進年級前五,賞新手機一部。”
“你真物質。”高天揚坐在桌子上等上課鈴。他轉頭朝後面看了一眼,叫道:“辣椒?小辣椒?黎佳同學?”
辣椒被他的小紙團扔中腦門,這才抬起頭:“幹嘛?”
“你都考過年級第一了還這麼拼?”高天揚指了指江添說,“看這架勢,是不想讓我添哥回皇位啊。”
辣椒朝江添瞥了一眼,又匆忙收了視線:“你管我。”
高天揚這個粗神經難得能注意到別人的異樣,問道:“哎?我發現你最近蔫了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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