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補了一句,“樂揚哥。”
林樂揚問他:“你這是有什麼的嗜好嗎?喜歡給人扎小辮?”
李川讓他背對自己,手指輕柔攏過林樂揚的頭髮,劃過那些細碎的絨毛,明知道梳不上去,也要從下至上地攏一把,碰那一片敏感的後頸。
林樂揚有些怕癢地縮了下肩,但沒有躲開。
他很信賴李川,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認識的人好像都有事瞞著他,連帶最親近的姐姐也不怎麼和他講話。他在這個十年後的世界裡居然只能依賴還認識不到一月的李川。
頭髮梳好了,林樂揚轉過頭問李川:“你是怎麼過來的?”
“打車。”
“我是說怎麼找到這裡的,這邊路還挺繞的。”
“司機知道路,我記得門牌號。”這是在門口就說過一遍的話,李川沒提醒,又重複講一遍。
林樂揚點點頭,拿起沙發上的抱枕隨意一靠。
接下來他的嘴就沒停過,一直不停說,好像說得多了心裡的不安就能縮小。
李川和在醫院時一樣,沉默聽著偶爾回一兩句。
他對特定的人非常有耐心,就算一直講廢話也沒關係,還能貼心地在對方口乾時遞過去水。
林樂揚總是不斷重複自己十八歲之前的生活,拿它和現在做對比,給自己一點底氣。可今天稍微有點不一樣的地方,他越說反而心裡越慌,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氛圍,還有那扇被鎖住的玻璃門都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他話講到一半戛然而止,氣氛凝固得很突然,左手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發抖。
李川沒有提出任何疑問,只是伸手按住他的手腕,連帶包裹他的傷口。
掌心的溫度炙熱,林樂揚感覺痛,眼淚一下湧上眼眶,但沒有掉出來。
“經常這樣嗎?”少年的問話很溫柔,林樂揚卻有些害怕。
“沒有,只是偶爾會……”
之後又是沉默。
“會痛嗎?”李川問。
“已經不痛了,只是偶爾會這樣。”林樂揚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不要告訴別人。”
李川說:“好,我不和別人說,但是下次要是還這樣記得和我說。”
林樂揚遲疑著點了頭。
“我是說無論何時何地,我在不在你身邊,你要是疼就給我打電話發訊息,我會接聽也會看到,當然在你身邊是最好的。”
林樂揚這回怔怔,“比如現在?”
李川說:“比如現在,我會牽住你。”
手腕上灼傷似的痛感奇蹟般的降下去了。李川是個很溫柔體貼的人,從在醫院的時候就非常照顧他。他的一切舉動都平常到似乎理應如此,就連林樂揚偶爾都會忘記李川不過十九歲,還在上學,比現在的自己小了整整九歲。
下午四點鐘保姆出來做飯,做好了又講了許多話,林樂揚依舊聽不懂,李川充當翻譯。
“她說她今天家裡有事得回去一趟,明天就不用了,問你可不可以批假。”
林樂揚茫然地點點頭,“好……你幫跟她說好的。”
李川任勞任怨地充當傳話筒。
待人走後,李川問:“你聽不懂她說話,之後怎麼交流?”
林樂揚撓了撓耳後,“她應該會說一點普通話吧。”
“他們怎麼請的人?”李川問。
林樂揚說:“就……說是為了照顧我的情況請的新保姆,雖然對我來說沒差別,以前的我也不認識。”
李川微一皺眉,看他,“那今天家裡就你一個人。”
“嗯、嗯。”林樂揚胡亂應了聲。
李川問他:“嗯什麼?”
“意思就是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