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疲倦了,和林樂揚一樣經歷了大悲大喜、失而復得,就算再年輕的身體也扛不住,眼皮一點點合上又掙扎著抬起。
林樂揚摸了摸他的頭髮,輕聲回答:“嗯,我知道,你回來了,謝謝你回來,我會留在你身邊,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那天下午,兩個人躺在彼此共同的床上說了很久很久的話,像要把空白的那兩年全部補回來,季挽柯牽著他的手一直說自己重生以後發生的事。
林樂揚很安靜地聽著,直到對方睡著。季挽柯撐不住了,他實在太疲憊了,林樂揚的眼睛描摹過少年過分年輕的臉龐,覺得命運真的很奇怪。
它奪走他那麼多東西,最後以這樣的方式還給他。
人的成長是不是註定走在失去的路上?失去重要的又重拾重要的。
他輕輕釦住兩個人本就相牽的手,扣得更緊一點,少年在睡夢中不安地皺眉,他便湊上去用吻撫平他的不安。
關於過去我有太多追悔莫及的事情,唯獨相遇這件事,從來沒有後悔過。
謝謝你回來。
讓我再一次愛上你。
林樂揚恢復記憶了。
當天晚上林若柳在趙瑞宵的車上得知這一訊息,來不及質問對方的隱瞞,立刻趕回林家。門開啟後,她看到青年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腿軟險些跪下去。
林樂揚反應迅速地扶住姐姐,抬頭和趙瑞宵對視。
“抱歉樂揚,我還是和她說了,我想她應該知道。”
趙瑞宵一如既往溫和地笑著,但是笑意帶著些歉意和傷感。一直以來他作為說謊的那一方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一直配合林若柳行動,這次卻沒有第一時間告知女人。
林樂揚搖搖頭,兩手按在林若柳的肩膀將她扶起來,自己同樣站直,他原來這樣高,不再浮現迷茫而無助的神情,也是那樣沉穩可靠。
“沒有什麼好抱歉的,我該謝謝你在這段時間照顧姐姐。”林樂揚的話語真摯,並不為對方的謊言而生氣。
他們每個人不過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季挽柯是,趙瑞宵是。
他們是一類人,為了自己的喜歡人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趙瑞宵的視線越過林樂揚,看他身後站著的少年,季挽柯依舊氣定神閒,見他看過來便微微挑眉以示詢問。
趙瑞宵:“你眼睛很紅,看來哭得挺慘。”
季挽柯:“……”
趙瑞宵繼續:“樂揚和若柳應該有許多話想要講,你呆在這裡挺多餘的,不如跟我出去走走?”
季挽柯垮著一張臉稍作點頭,路過林樂揚的時候低頭輕聲說:“我先出去了,你和……你姐姐好好說。”他還是不知道該管林若柳叫什麼合適。
“嗯。”林樂揚揮揮手,“不用擔心,你們聊你們的。”
“我和他沒什麼好聊的。”季挽柯說完這句話消失在門後面。
人走之後,林若柳終於開口:“你都想起來了?”
林樂揚點點頭,突然像個小孩一樣拉住林若柳的指尖,只拽住指尖,低頭面對她,認真說:“姐姐,對不起。”
林若柳一下紅了眼眶,“你有什麼對不起我?”
“我差一點就留你一個人了。”
林樂揚展開溫柔的笑,他的二十八歲本該如此,面對熟悉的人幼稚,面對這個殘忍的世界又溫柔,只是在過去的兩年裡,失眠厭食令他的脾氣變得糟糕,讓他整個人陷入某種情緒中難以自拔。
林若柳搖搖頭,任由林樂揚扶她到沙發上坐下,弟弟的手臂還是很纖細卻足以撐起她的重量。
“我之前就說過了,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趙瑞宵真是很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