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
“會疼,不是做夢!”缺德的小崽子心滿意足地想著。
他其實還小,本該是不知煩憂的年紀,卻提前體味了一回如釋重負、劫後餘生的感覺。他掃了一眼滿地的族人,他們還未清醒,昏睡得眉目緊皺。他本該一一把他們叫起來,卻突然有些犯懶,想好好撒個潑伸個懶腰。
事實上,他也付諸實踐了。這小崽子“咣噹”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草地上連滾了三圈,滾得如同泥狗一樣,才手腳大張地仰面躺在地上,“嘿嘿”地笑了兩聲。
剛才沒醒之前,他做了個夢,夢見了自己山一樣高大的父親,他夢見麥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拎小狗似的把他提起來放在肩膀上,扛著他在溫和的晨光裡走著……
又幾天後,因為後神而遭殃的那些人便醒了大半,他們一個喊一個,四處找著剩餘的人,從密林和山谷裡撿回來一批,從沙漠荒野又撿回來一批,最終發現南海岸還躺了一撥大的。
這裡烏烏泱泱橫了有數千人,似乎都是從海里漂上來的,在灘邊擱了淺。他們身上的衣服倒是被晾曬乾了,還平白收穫了一點海鹽,隨便拎個人抖一抖,能攢上兩碗,還挺划算。
這些海上“浮屍”的認領工作倒也算不上麻煩,因為他們大多來自於聖安蒂斯和附近的一些城鎮。被發現了沒多久,就讓金獅國的一批軍隊給帶回去了。
人不愧是一種很有韌性的存在,耐得了打擊受得了災,從帶著一身傷滿臉狼狽地回到自己的城鎮,到吊著胳膊拄著柺杖滿大街蹦躂,這一整個過渡期也不過就佔了一個來月的時間。
北翡翠國皇帝帶頭作死,把自己作成了人皮沙囊,連帶著那一批被他害得不淺的皇宮侍衛,一併消失,跟黃土之下的沙鬼們作伴去了,而那一干城邦小國也早已群龍無首。
於是經此一遭,金獅國的面積不出意料翻了幾倍,北至冰原雪峰,南到安多哈密林,西臨荒漠,東靠大裂谷。將整個歐拿族的活動範圍都囊括在了其中。
三大軍團指揮官存活了大半,赤鐵軍沿著克拉長河北上,把原本北翡翠國以及那幫城邦小國的狼藉場面收拾了一番,青銅軍也沒閒著,幫著金獅國原住民修葺半塌不倒的城鎮房屋,而烏金鐵騎則鎮守在了皇城一帶。
民間倒是忙得熱火朝天,房屋水道修補完畢,生活漸漸回到了正軌,甚至連集市又開始有了熱鬧的影子,頗有種百廢俱興的意思。相比之下,烏金懸宮裡的氛圍反倒有些沉重。
因為所有活著的人都醒了,唯獨兩個人還毫無知覺毫無反應,甚至連呼吸都探不到一絲一毫。一個是青銅軍指揮官凱文·法斯賓德,一個皇帝奧斯維德·克諾。
要不是金獅國有一套相對完整的軍團和大臣代行其責的機制,恐怕也會跟北翡翠國和那些城邦一樣。
其實,兩人被帶回烏金懸宮的那天夜裡,所有睜著眼的醫官就都被招了一遍,從年輕的到年邁的,一個都沒落。平日裡這些醫官常有意見不統一的時候,偶爾還會為一些病症爭得不可開交。但是對於凱文和奧斯維德,他們給出的答案卻出奇的一致——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米奧他們那幾個指揮官吊著胳膊、綁著繃帶地圍站在旁邊,一聽這話便是眼前一黑。
他們堅持不信這個邪,重新又從民間蒐羅了一批醫者過來,一個一個地讓他們看,結果卻依然沒變。
從南海岸邊帶回來的人在那一週的時間裡,陸陸續續都醒了過來,包括那一撥皇城巡騎軍,包括烏金懸宮裡的侍官,也包括最親近皇帝和凱文的辛妮亞小殿下,以及照顧了奧斯維德二十來年的老管家伊恩。
這一批真正見證了後神和光明神的人,在醒來之後,都顯得格外茫然,彷彿失語失智了一樣,接連兩三天都木木訥訥的,讓吃就扒拉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