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地嚎叫。
他不愧來自於巨獸人這種戰鬥種族,年紀雖小,說話卻一點兒都不客氣,衝凱文叫道:“你居然打孩子你還要不要臉——”
凱文頭也不回道:“不要。”
男孩兒繼續嚎:“我才八歲半,連個蟲子都捏不死——”
凱文失笑:“哄鬼呢?你換個形態就能咬斷我的脖子。”
男孩兒:“我要吐了啊啊啊啊——”
凱文:“吐吧,我不看你。”
男孩兒“哇”地一聲假哭起來。
凱文:“……”
他嚎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凱文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丟給他,反倒收拾收拾上了岸,水鬼似的拎著短刀走遠了。
男孩兒默默住了嘴。
凱文離開的時間並不久,也沒有在寂靜的深林裡攪合出什麼動靜。但是當他回來的時候,手裡卻拎著三隻肥碩的安多哈地鼠和幾枚拳頭大的野鳥蛋。
他蹲在河邊熟練地剝皮放血,挑出內臟,瀝盡了水後,回到樹下支架烤了起來,順便還把那幾枚鳥蛋埋在了火堆的泥土下。
安多哈地鼠每隻都有成年人小臂長,肥瘦剛好,在火烤下滋滋冒著油,亮汪汪的。凱文把之前拾來的果子揉碎了,將汁液抹在焦脆的肉面上,被熱氣一烘,香氣便更濃了。
凱文正給烤肉翻著面兒,餘光卻看到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滴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就發現那倒吊著的小王八蛋已經顧不上嚎喪了,正張著嘴直滴口水。
“我調味夠了,不用你再加料。”凱文沒好氣地說著,舉著烤肉往旁邊挪了挪。
男孩兒被食物香味勾得饞蟲大動,剛消停沒多久的肚子又開始聲如雷鳴。
沒有比“在一個快餓死的人面前大快朵頤”更缺德的事了,男孩兒終於忍不住道:“你怎麼對我這麼殘忍?”
凱文翻著肉嗤笑一聲,隨口道:“已經不錯了,我以前帶過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熊孩子,對他比對你殘忍多了。”
男孩兒:“……”
他略微腦補了一下“殘忍多了”是個什麼狀態,頓時連寒毛都豎起來了,心說:你不怕他以後長大了套你麻袋嗎……
凱文剛從地下詐屍的時候,臉上還沾著黑乎乎的泥,除了瘦削,看不出更多的特點,現在那些泥灰都被洗了個乾淨,素白斯文的原貌便完全顯露出來。
火光柔化了他眉骨和鼻樑的線條,又加重了他眼睫投下的陰影,在鋒利與漂亮之間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平衡點。
摸著良心講,小王八蛋覺得凱文是他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大人……
更是他見過的最不是東西的大人!
“他居然真的自己吃起來了啊啊啊——”男孩兒在心裡撒著潑。
越是餓極的時候,吃東西越不能狼吞虎嚥。凱文深諳這個道理,本就生了副斯文相的他,吃得不慌不忙、慢條斯理。
結果還沒吃幾口,他就忍不住道:“再盯著我眼珠子就該掉出來了……”
說完凱文掃了一眼那男孩兒,卻見他抿著嘴瞪著眼,又兇又倔的表情裡莫名帶了點兒委屈。
凱文:“……”
這小王八蛋的眼睛還存留有貓科動物的影子,顏色淺而透亮,瞳仁在夜裡又大又圓,顯得格外清晰,再配上這副表情,使得凱文又想起了多年前帕赫家的那個小少爺——
那個他剛才還提起過的熊孩子。
那時候凱文剛進預備軍團,難得有個稍長一些的春假,本想好好鬆鬆骨頭,卻在半途受人之託,被請去帕赫家幫忙照看那個小少爺。
那孩子是真熊啊……
又倔又硬還不服管,畢生追求就是跟人反著來,尤其是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