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塵秋還俗,謝青寒以一己之力守著南月宗,南月宗雖衰頹但也得了經年的安穩。
謝青寒沒料到的是,他會在前年前的綏封城遇到一個戴著「琋」字玉佩的小孩兒。悔意如洪水猛獸般迎面撲來,於是他將小孩兒帶回了南月宗,名曰江深。
可他心底畏懼多年,往事種種如夢魘纏身,他生怕某一天江深知曉一切後找他尋仇,他會如噩夢中一般不得好死。
於是他明裡暗裡的打壓江深,想讓他不學無術,就連宗門裡那些會看眼色的弟子都一併冷落他。
怎奈他如他父親一般天資過人,自己偷著自學也在仙門大會中脫穎而出,成了仙道第一人的徒弟。
前塵若夢,須臾即逝,可當塵秋回到現實時仍然感覺恍若隔世。
溫時卿靜靜看著眼前眼角濕潤的老人,不曾吭聲。
「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謝掌門竟是如此善妒醜惡之人。」姜有儀為江深憤憤不平道。
而江深則久久沉浸在過去中難以自拔。
年少的人總是覺得這世界非黑即白,善惡兩不立,於是他們以最直白的語言談論著對這個世界的不解,直至他們走進真的世界。
「塵秋,你應當見過我吧。」應淮序直視著塵秋的眼睛,雖是詢問但語氣篤定。
第7章 南月舊事(五)
醫者,仁術也,博愛之心也。
塵秋沒料到應淮序會這樣問,他明顯愣了一下。
應淮序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謝青寒設宴的那日,我們見過。」
那天他們確實見過,在宴會開始前。
「淮序,記住你來時答應我的,不論遇到什麼事兒都給我收住你的脾氣。」
應淮序早就聽膩了師兄的囑託,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前去南月宗大點的路上人來人往,路過霖棲院時應淮序的目光短暫停留,他記得這是周岸停的院子。
後來到大殿內等候時,應淮序自覺無聊,便和師兄打了聲招呼便四處閒逛,出於與周岸停的交情,他去了趟霖棲院。
應淮序在那裡看見了塵秋。
而當時,塵秋正與那日闖進大殿的那位弟子說話,說的是什麼應淮序沒聽清,他當時自然也不會刻意去聽。
之所以會對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為那天塵秋和他對視了。
應淮序在那個眼神裡看見了殺意。
好在當時應淮序四處亂轉,才消除了塵秋的疑慮。
「所以,你在和他說什麼呢。」應淮序繼續說道。
「我讓他去替我拿一味藥。」
聽見他的回答,溫時卿問:「哪一味藥。」
塵秋下意識道:「桂枝。」
桂枝,可緩解風寒。
江深見溫時卿和應淮序如此態度,他立馬有所警覺。
「明知不是風寒,為何要桂枝?」江深問。
塵秋語塞,溫時卿淡淡笑了笑,望著他說:「讓我猜猜,你和那弟子到底說了什麼?到底是拿藥,還是」
塵秋渾濁的眼裡多了幾分銳氣。
「塵秋,本尊救你一次,但不代表會有第二次,更不代表本尊就會因此為你惜命。」溫時卿冷下臉,語氣前所未見的冷。
說著,塵秋便被一股陡然出現的靈力卡住脖頸,半懸在空中。
明明難以喘息,塵秋卻半分沒有掙扎,「仙尊明知、溯洄之內、不能可、作假。」他說話艱難,額角冒起了青筋。
「溯洄之內,不可作假。」應淮序冷哼一聲道:「那就勞煩您再帶我們去看看王琋自盡那一夜吧,她自盡前你在作甚。」
聽聞此言,半懸在空中的人瞳孔驟縮,如被碰了逆鱗的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