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子時,府裡各得都是靜悄悄的,剛過了十五,月亮亮堂堂的掛在天空上,照亮了唐婉腳下的路。
只見她輕車熟路,才看見她進了後花園的月洞門,不過片刻就到了假山後頭,從懷裡取出信往信筒裡放。
蔣潤坐在樹上,看著小哭包貓兒似的身影快速移動,眸子裡不由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翻身無聲跳下樹,就在唐婉放好信想要離開的時候,他捏著嗓子開了口,「婉婉。」
略還沙啞的女聲,是蔣姐姐的聲音,唐婉忽的驚喜,手不由扶住牆壁,想離蔣姐姐更近一些,「姐姐。」
許是好些日子沒聽見蔣姐姐的聲音了,唐婉有些哽咽,「姐姐,我又遇上事兒了。」
語氣裡頗為無奈,又透些絲無可奈何。
蔣潤清了清嗓子,「婉婉你等我一下,我拿個燈籠來。」
他想看看小哭包給他寫了什麼。
唐婉輕輕應了聲,心情終於鬆快了一些,蔣姐姐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她即便心裡壓著巨石,只消能與她說上幾句話,那種堵得無法宣洩的感覺便會慢慢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隔壁重新傳來腳步聲,隨後是信筒被取出的聲音。
片刻後,「蔣姐姐」的聲音傳過來,「婉婉,信我看了,你考慮得很對,」那邊沉默了一下,「其實我倒是有個法子,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姐姐請說。」
唐婉聞言高興得不行,她就知道蔣姐姐是有辦法的。
對面的蔣潤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說:「要是你願意,我可以求了公子,讓他娶你進門,這樣你既可以擺脫唐家,也可以擺脫南王。」
唐婉的笑凝固在了臉上,眼前不由浮現出蔣潤的臉,清冷俊逸,又帶絲涼薄的意味,手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唇,上回蔣潤親吻過的地方,她心跳忽然快了幾分,「姐姐,這、這怕是不妥吧?」
聽到這個答案蔣潤一點兒也不奇怪,她若一口應下他才要奇怪。
他想了想,問她:「哪裡不妥?」話一出口,他又繼續道:「你們男未婚女未嫁,並無不妥啊。」
唐婉聞言頓時面紅耳赤,「姐姐,話不是這般說的,而且,而且蔣公子他、他未必願意。」
隔著厚厚的院牆,蔣潤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從她說話的語氣,他可以判斷出她現在的表情,不由微微笑了下,「婉婉放心,只要你願意,我自有法子說服我家公子。」
唐婉還是猶豫,蔣潤的目光再次落回信紙上,「我家公子的人品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沒有問題,而且你也見過我家公子了,人也長得不錯,只要你不嫌棄他窮,其他的都好說。」
對面的人有些不確定,「婉婉,你會嫌棄他窮嗎?」
唐婉搖頭,她如今這處境,敢娶她的人都是用命在賭,她有什麼資格嫌棄,再說了,銀子可以賺,只要不是斷手斷腿,又怎麼會餓死。
沒聽到回答,蔣潤不由又喚了聲,「婉婉?」
「嗯?」
唐婉應了聲,這才反應過來她搖頭對面是看不見的,她連忙又道:「我自是不嫌棄的,只是這我命格,我擔心會連累了蔣公子,若他因此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會過意不去的。」
蔣潤想說他不怕,可又怕嚇著唐婉,想了想才道:「命格這種事情玄之又玄,我是不信的,我與你相識這麼多年,也不見有一丁點兒的事情,可見是不準的,我家公子也說他一點也不相信的,」他頓了頓,決定將所有事情都推到憨侄子身上,「我覺得吧,那什麼命格之說,或許就是南王自己弄出來的,至於目的嘛……我想不到。」
睡夢中的南王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渾不在意,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