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半年後,他無意間發現,當初在潛水裝備上動手腳的人很大可能來自他自己的家族,他那幾位哥哥之一。
整個vip6號櫃的裝備都被破壞過,所以隨便取一套都會陷入事故。
那個救他的人,應該是受了他的牽連。
這個事實讓喬治·曼森一度陷入了極端的頹廢中,疑神疑鬼,誰也不信。他開始跟著格倫那樣的人鬼混度日,什麼混賬事都幹,什麼傻逼話都說,酒池肉林,一年有三百天是醉著的,好像生命已經不是生命,可以盡情往死裡作。
有些人經歷這樣的事,可能會就此遠離潛水,但他不,他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更迷戀那種潛到深處的瀕死感。
所有人都說,他那幾年瘋得有點厲害。
在那之前,他還是勉強有幾個朋友的,比如喬,比如趙擇木,比如圈子外的其他幾個同學。
在那之後,真朋友也慢慢疏遠成假朋友了,只剩下利益牽扯和虛假寒暄。
現在其他人再談論起來,只記得他們是場面上的“朋友”,不記得年紀小的時候也有過兩肋插刀的衝動。
“曼森先生?”警員有一點鬱悶,詢問物件總走神還叫不回魂。
“抱歉,我只是又習慣性地開始思索那個救我的人會是誰。”喬治·曼森說完,回答了警員剛才的問題,“你說那是一個正常的意外?是的,當然是,只是我粗心大意而已。”
警員:“一直沒找到救你的人嗎?”
喬治·曼森點了點頭:“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我雖然對他沒有具體的印象,但總是很篤定他很年輕。能用vip6號櫃的裝備,說明也是個富家子弟,或者年輕有為?除此以外,一無所知。”
與此同時,靠近燈松林的那幢小樓三樓的套間裡。
警員也在問燕綏之相關的問題:“你的潛水技術很好,但你一個下午都坐在岸上,始終沒下水。而且你剛才說很多年沒潛了,為什麼?”
“沒錢。”燕綏之特別坦然地說。
警員:“……”
燕綏之為了符合現在的人設,還晃了晃手指上的智慧機。含著一抹無奈的笑意道:“窮學生,早先還有點兒底子,但現在已經沒有了。”
警員想了想資訊欄裡的個人資產,同情萬分。
這個實習生本來也不在他們的重點問詢名單上,畢竟他是臨時被帶來的,跟這裡的人交集最少,互不相識。就算傑森·查理斯的潛水服被換是有人蓄意為之,也不會跟他扯上關係。
完全找不到動機嘛。
警員低頭翻看凱恩警長的問題清單時,燕綏之的目光垂落在了陽臺外的海灘上。
別墅大門外靠近燈松林的海灘盡頭,有幾個維修人員正在光著膀子蹲在低山,翻來覆去地檢視那兩扇檢測門。燕綏之正看著他們所在的地方微微出神。
事實上,整場詢問,他始終都在走神,只不過警員沒有看出來而已。
他在腦中復原了之前過檢測門的場景,又拔蘿蔔帶泥地拎出了好幾處疑點,一個串一個,那些曾經被他滿不在意略過的細節最終織成了幾條邏輯線……
每一條都有成立的可能,所以需要他排除一下。
警員翻完清單,抬頭衝他笑了笑,道:“好的,阮野先生,我們暫時沒有別的問題了,謝謝配合。”
燕綏之站起身送他們出了房間。
警方對所有在場人員進行的詢問大致持續了兩個小時,最短的是燕綏之,最長的柯謹那邊。
最後,凱恩警長摟著一光腦的詢問記錄準備離開時,天色早就黑透了,錯過了飯點。
“我們需要整理一下所有人的記錄,以便給這次的事件定性。”凱恩道,“在定性結果出來之前,我會派一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