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提前打算一下,萬一最後真被那倆小畜生坑進監獄,我把這兩處地方一賣,不就有底氣了麼。我要求不高,出來之後還能吃吃喝喝看看畫展,就很自在了。”
他頓了頓,又扼腕說:“這裡我不心疼,想到要把那間公寓傳出去,我還有一點點捨不得呢。”
燕綏之看著這位年齡算長輩,性格卻像孩子的朋友,忽而一笑:“沒必要。”
“嗯?”默文·白抬頭看向他,“什麼沒必要?”
“沒必要捨不得。”燕綏之說,“你面前就站著兩位辯護人,恕我不太謙虛地說一句,不是你的罪責你一分都不用承擔,只要我們兩個站在你後面,任何關於這點的擔憂都是多餘的,這個承諾永久有效,決不食言。”
房東這次愣了很久,忽然暢快地大笑起來,“你們這麼一說,我忽然開始有些熱血沸騰了。這麼看來我運氣倒真的非常不錯,雖然跑了一個兒子,但來了這麼些有趣的朋友,不虧。”
燕綏之和顧晏聞言卻悄悄對視了一眼。
說到兒子……
他們不禁想起之前在休息站看到的雅克·白。
燕綏之斟酌片刻,問道:“恕我冒昧——”
“別恕你冒昧,恕他冒昧了。”房東先生在某些時候總是直白極了,“我年紀有你兩個半大了吧?好歹算長輩,都不用張嘴,我也知道你們在好奇什麼。”
燕綏之嚥下沒出口的話,挑眉問:“是麼?”
房東又埋頭在便利袋裡,悉悉索索翻找食物,“想問我怎麼跟雅克那小子鬧翻的嘛,對不對?你們成天呆在春藤醫院,總跟林原混在一起——”
他說著掏出三瓶罐頭,又拿了幾片面包往廚房走,“又時不時會碰見雅克,跑不掉要聽林原扯兩句。看你剛才那猶豫的樣子……林原跟你說過別在我面前提那小子?”
林原確實說過這樣的話。當初他跟燕綏之坦白的時候就提過,捲毛醫生雅克·白跟自己的養父關係不太好,不知道因為什麼鬧翻了,不管在誰面前提起對方都很糟糕,最好不要嘗試。
但燕綏之和顧晏對這句話的真假持保留態度,因為當時林原硬著頭皮跟捲毛要房東照片,捲毛醫生雖然很冷淡,但還是發了一張過來。
照那個速度而言,那張照片應該就存在捲毛醫生的智慧機裡,並且他很清楚在哪裡。
房東開啟廚房有些黯淡的燈,拎起一把水果刀,轉頭好整以暇地看著燕綏之,“林原那小子還說了什麼?”
“……”
燕綏之不太想賣朋友:“林原醫生會跟人說這些嗎?我倒不太清楚,只是這些天我們查了不少陳年舊事,碰巧看到一些諸如此類的說法。”
“我才不聽,你們這些做律師的說起瞎話都跟真的一樣。”房東拿著水果刀低頭開始撬罐頭,“不過林原沒騙你,我以前是說過這種話,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臭小子。”
燕綏之:“抱歉。”
“你抱歉什麼?剛才難道不是我自己先提的?”房東說,“其實沒關係,那本來也不是什麼真心話,也就林原那傻小子最好騙。”
他說完這話,有好一會兒沒開口。
廚房裡一時間只剩下水果刀撬起罐頭蓋的聲音,嘎吱嘎吱。
他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略微有點出神。
這種時候,不論打岔還是催促都是莽撞無禮的。
燕綏之在幫他裝載那個反捕捉程式,顧晏依然在整理那些散亂的檔案。
好一會兒後,房東就著罐頭和麵包片做了三明治。哪怕到了這種時候,這位本性灑脫的人還搞了把風雅,他把盤子遞給兩人,說:“這大概是最不單調的食物了,剛才切片的時候,看到窗邊那株野生的冬薄荷開花了,摘了兩朵裝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