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洗完澡你是不是用過了?」沈恪低聲說,「那再將就一下,讓我看看裡外奶香的林設計師是什麼樣的,好不好?」
而好與不好的,林簡也再說不出話來。
腦中緊繃的那根神經線反覆拉扯推拒,林簡半張臉都埋在枕頭上,綿密的汗滴從額間蜿蜒流下,滑過鼻樑泅濕枕面,他在儘量將自己鬆弛下來的空隙中,意識渙散地想——
那是……沈恪的手。
那雙手曾經牽著他走過苦厄多舛的幼年時光,牽著他渡過青蔥斑斕的少年時期,握過他的手教他寫字,拎過他的腕教他騎馬,而現在……居然又引著他,走入另一個陌生絢爛的界中。
這個認知甫一出現,像是將心底那些塵封、刻意壓抑的晦澀念頭全部放飛出來,林簡完全淪陷於禁忌般難言快/意之中,原本腦子裡繃得極緊的那根弦倏然斷裂,他忽然朝背後伸了一下手,抓住了沈恪勁瘦的手腕,嗓子黏甜又模糊地低聲說:「……可以了。」
彼時卻不知道,那是他整晚最後一次,完整地表達出一句話來。
他再沒有一絲保留的全然交託出自己,零碎不堪,不算得體。
但沈恪卻全盤接納,將零亂細碎的他,一點點拂拭拼湊,溫柔重塑。
即便在這種混亂不堪的情形下,沈恪依舊是和緩的、理智的,這種與生俱來的溫沉和冷靜,反而給了林簡一種置身於半是溫火半是冷焰之中的錯覺。
彷彿迷亂的、不清醒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於是,林簡的神智就在七零八落間短暫地回歸了一秒,他攀住沈恪環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啞聲說:「讓我轉過去。」
「我要看著你。」
沈恪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就真的依他所言,很慢地將人轉了過來,脊背捱到床面的那一刻,他們在幽暗的燈影中四目相對。
一個眩惑狂亂,一個滿是憐惜。
林簡在迷濛的水汽張張嘴,卻難以發出聲音,只因沈恪那樣的目光,似乎是一種無聲地暗示,好像他也早已愛了他很久很久。
莫名而巨大的憂傷與此時的充沛滿盈的甜蜜對撞,林簡眼底一片濡濕,很輕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沈恪。」
沈恪眸中隱著很淺的幽亮,聞言便俯身吻在他的眉心、鼻尖和唇珠上,沉沉緩緩地溫柔命令:「再叫我一聲。」
「沈恪……」
我的世界本是一片殘垣斷壁,而得你用愛重塑,廢墟便是歡城。
而我那些滾燙而隱秘的愛意,終於時隔經年,在塵埃之中,開出一朵幽靜的花。
林簡的眼神之中滿是濃重的情愫,澄亮清醇,坦坦蕩蕩。
沈恪看到了,沈恪看得懂。
於是他再度親吻他。
再後來……林簡終於漸漸支撐不住,原本清冷凜然的青年此時沉淪潰敗,嘴裡一直零亂地喊著沈恪的名字,但卻只換來對方無休無止的,細緻又漫長的磨熬。
最後林簡終於有了隱約崩潰的趨勢,攀著沈恪脖頸的手都要無力脫落,他極度難耐地從唇縫中吐出來幾個字:「……小叔叔。」
「小叔叔……」
很突兀的,沈恪所有的動作都凝滯了一下,但僅僅是片刻後,他再度扣住了林簡的腳腕。
腳踝上的那隻手力氣極大,甚至抓得林簡有些痛。
而這一次,林簡卻覺得,他似乎也不再維持著那份溫沉如水的理智。
漫長無邊的黑夜沒有盡頭。
林簡完全淪陷失守。
在沈恪微微失控的情慾和洶湧剋制的佔據之中。
床頭的鐘擺轉了一圈又一圈,窗外天際從深沉夜幕漸漸轉為薄霧晨曦。
林簡在幾輪生生死死之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