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柳庭花,閬苑瑤臺,俱是兩個人的遐思遙愛。
而更多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則是安靜地看自己的書。
林簡看書的習慣是從小被沈恪養出來的,屬於雜食派,什麼都看,什麼都愛看。沈恪和他稍顯不同,雖然看得也多也雜,但大多不求甚解,點墨留心,落紙菸雲。
每每兩人相伴夜讀的時候,也是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候,沈恪依舊喜歡窩在地板沙發裡,只不過一條腿要搭在矮凳上。而每次都是等他窩好後,林簡再拎著書往他身邊隨意一坐,漫漫長夜,讓人心安異常。
宛如回到了曾經年月裡,那個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舒適圈」。
初冬的夜晚大多陰沉,但今晚卻難得是個月朗星繁的清夜。
由於天氣好,兩個人吃過晚飯後就陪皮蛋在院子裡撒了會歡兒,權當消食。
沈恪坐著輪椅,乘室內電梯下樓,而後被林簡推到了院子裡。
其實輪椅是全自動的,沈恪自己操控完全沒有問題,但是林簡似乎在照顧他這件事上有很深的執念,通常只要他在沈恪身邊,那基本上就不會給沈恪自己動手的機會。
對於倆爹同時陪自己撒歡兒這件事,皮蛋顯然非常喜歡。以至於在此後一個來小時的時間內,狗子先是玩撿球啃了一嘴泥,然後毫不客氣地全部蹭在了此時躲避不便的沈恪身上。再是從溫室花房裡霍霍了一通後,沾了滿身的花瓣碎葉,被林簡看穿心思輕巧側身躲過後,又一頭扎進坐著輪椅的沈恪懷裡,渡了對方滿身清雅馥郁。
「……」沈恪微微蹙著眉,用虛力合握住皮蛋的長嘴,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問站在不遠處的林簡,「它這算不算欺負殘障人士?」
林簡沒說話,只是站在月光之中,微微抿起嘴角,眸中帶笑的看著眼前的一人一狗。
月夜溫柔,人間值得。
陪皮蛋瘋了大半天,回房間的時候,沈恪一件居家服和外面披著的長款風衣早已經被狗兒子蹭得色彩斑斕,還帶著一身的花草氣息。
林簡送沈恪回臥室,進門後,沈恪失笑道:「又要衝個澡了。」
「嗯,我幫你。」
這幾天,每每沈恪復健完或是晚上休息前,洗澡這件事都是在林簡的幫助下完成的。說是幫他,其實也無非是將人扶到浴室專門放置的防滑浴凳上坐好,雖然沈恪坐腿上打的高分子夾板是防水的,但林簡每次還都會小心翼翼地替他裹上一層防水膜,好像這樣就更讓自己更安心一點似的。
沈恪主臥的浴室面積很大,洗漱臺上放置的物品卻不多,明亮的鏡燈下,林簡扶著沈恪在防滑浴凳上坐好,又檢查了一遍他的傷腿,才將浴袍掛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說:「時間不要太長,簡單沖一下就叫我,幫你吹頭髮。」
「知道了。」沈恪輕笑著答應,而後又不禁默默感嘆——確實是,太貼心了。
林簡囑咐好人,走出浴室卻沒離開,直到不一會兒,淋浴房裡傳來水流的聲音,他才嘆了口氣,拎著懸在一半的心,回到自己房間裡,快速沖了個戰鬥澡。
其實沈恪現在行動不方便,所以每次洗澡的時間會稍長一些,但林簡還是在穿好浴袍的第一時間,立刻趕回到主臥裡,安靜地靠牆等在浴室門口。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左右,一門之隔的水流聲停了下來。林簡懸著的心終於緩緩降落,可不消片刻,只聽門內傳來「哐當」一聲,林簡還沒落到原位的心臟霎時被揪到了喉嚨口!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擰開浴室門,箭步沖了進去!
「怎麼了?!」
林簡衝進門去,心口起伏不定,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到不遠的沈恪身上。
沈恪微微躬著身,一條雪白的浴巾搭在雙膝上,上半身的水珠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