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雙手抱懷靠在衣櫃上,慵懶地挑了挑眉:“他今天玩什麼了?這麼累。”
——和龍一禍禍信陽公主的花花去了。
這話蕭六郎就沒說了。
給小淨空洗完,蕭六郎去倒水,顧嬌卻將水盆拿了過來。
這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小事多了就不是小事了,他從最初的冷漠到如今漸漸無法忽視。
他曾經不在意自己的命,不在意自己的殘疾,因為他這一身的罪孽就該活在煉獄裡。
但她又有什麼錯?要遇上如此不堪的自己?
他曾自欺欺人地認為,只要他努力去做到,或許他們真的可以歲月靜好。
可當真相終於被揭開,他所有的秘密暴露出來,好似一下子撕裂了所有窗戶紙,他才發現所有努力都是如此不堪一擊。
他是一個最下等的女奴的兒子,他身上流著低賤骯髒的血,他的出生是罪,活下來也是罪,他腳下踩著的是親生兄弟的屍骨,他不配去染指那些美好的事物。
顧侯爺說的沒錯,他配不上她,他這種人就該離她遠遠的。
蕭六郎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沒等到她回東屋歇息的動靜,倒是聽見了院子裡傳來一陣一陣的聲音。
這麼晚了,所有人都睡了,她不去睡覺,在院子裡折騰什麼?
蕭六郎想去看,但又覺得自己不該去看。
既然決定放手,那麼她做什麼都與自己無關了吧。
她還小,總有一天會明白世上有很多好男人,而自己只是她最不該遇上的那一個。
他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狠下心來,卻無法忽略院子裡的動靜。
也罷。
早晚都是要道別的,擇日不如撞日。
“嗚哇~”床鋪上的小淨空夢囈一聲,踢翻了被子。
蕭六郎走過去,給他拉上被子,掖好被角。
之後,他出了屋子,循聲來到後院。
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整個人都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