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張臉,眼底的難以置信無法遮掩。
“侯、侯爺,您走太快了……”這邊的黃花菜都要涼了,劉管事才匆忙而至,“咦?七殿下呢?沒和您在一塊兒嗎?”
他走的是另一條路,與蘇公公一行人錯開了。
他說完發現自家侯爺並未搭理,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課室門口,望著課室裡面。
他古怪地走過來,也朝課室裡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哇,一看嚇一跳!
他瞪大眸子道:“少爺?”
鄭司業方才追著宣平侯往外走,走到一半宣平侯迅速折返,速度也是快得他幾乎追不上,這會兒才趕到。
他被這聲少爺弄得有點兒懵?
啥情況?
宣平侯本人來了不算,府上的公子也來了?還進到他們課室裡去了?
宣平侯沉沉地看向劉管事:“你叫他什麼?”
劉管事道:“少爺啊!”
“哪個少爺?”宣平侯這話是問的劉管事沒錯,目光卻落回了蕭六郎的臉上。
猝不及防見面的那一抹驚詫已經在他臉上看不見了,蕭六郎的神色很淡定。
劉管事就道:“就是奴才和您說的那位在國子監唸書的少爺啊,芸孃的兒子。”
蕭六郎的母親,姓陳,叫陳芸娘,街坊鄰居都叫她十三娘。
“是嗎?是他?”宣平侯一瞬不瞬地看著蕭六郎,他的眼神看似平靜,卻又潛藏著無盡的暗湧。
突然,他拿出一隻揣在暖手捂中的手,摸上蕭六郎的臉,拇指使勁地擦著他的右眼下方,擦了半晌也沒擦出東西來。
他的氣場開始變得暴戾:“你的痣呢?這顆痣去哪兒了?嗯?”
劉管事一頭霧水。
什麼痣啊?
侯爺見過這個兒子嗎?
蕭六郎沒出生侯爺便離開芸娘,回到京城了啊!
四年前的冬天,蕭六郎倒是與他哥哥來了京城一趟,可惜沒見上侯爺。
所以侯爺為何會是這副反應?
蕭六郎沒動,任由宣平侯將他的右眼下的那塊臉頰擦得發紅發腫,最後他看著宣平侯的眼神一點點冰冷下來,似乎夾雜了一絲不知如何宣洩的怒火。
“你認錯人了。”他平靜而又涼薄地說,“我這裡從來都沒有痣。”
宣平侯放下手,冷冷地拽成了拳頭。
“借過。”蕭六郎沒再搭理他,拄著柺杖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宣平侯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身影,眼底又是一陣疾風驟雨!
蕭六郎去了對面的課室,把小雛鷹裝進小淨空的書袋,掛在自己胳膊上,又將小淨空抱了起來。
小淨空迷迷糊糊的,費力地睜了睜眼皮子,看到是蕭六郎,又將小腦袋耷拉在他肩頭,安心地睡了過去。
沒睡午覺的孩子傷不起。
蕭六郎一手抱著他,另一手拄著柺杖,在宣平侯神色複雜的注視下出了國子監蒙學。
“就是他!就是他倆!”鄭司業想告蕭六郎與小淨空的狀,可一開口發覺氣氛似乎不太對,宣平侯的氣場太可怕了,像是隨時要殺人似的,他趕忙閉了嘴。
蕭六郎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宣平侯也離開了國子監。
鄭司業古怪地往課室裡望了望:“咦?沒人啊,剛剛宣平侯的手下在叫誰公子?”
一直都在走廊上待著、有幸目睹了全過程的孫夫子,冷汗直冒地說:“好、好像就是那個率性堂的監生。”
鄭司業嗤道:“你說蕭六郎?哈,得了吧,他怎麼會是宣平侯府的少爺?年齡也對不上啊!”
唯一對得上的是小侯爺,可小侯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