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的身世很骯髒,你也想知道?”蕭六郎嘲諷一笑,“你會後悔的。後悔嫁給我,後悔對我這麼好,甚至會後悔認識我。”
顧嬌不解地看向他。
蕭六郎冷笑道:“我不是信陽公主親生的,這件事已經和你說過了,但我沒說我究竟是誰生的。”
“嗯。”顧嬌回應他。
蕭六郎的表情莫名地放鬆了下來:“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娘是戰俘,不對,她還算不上戰俘,只是戰俘的附庸品,一個來自燕國的女奴。”
“信陽公主與那個女奴同月懷上身孕,又同月生產,信陽公主的兒子早出生半個月。我出生那晚,侯府遭遇刺客,我與那個孩子雙雙中了毒。”
“解藥只有一顆。”
聽到這裡,顧嬌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沒打斷蕭六郎,靜靜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蕭六郎淡淡一笑,帶了幾分無奈,又似帶了幾分譏誚:“我只是女奴的兒子,解藥怎麼可能輪得到我呢?為了能讓我得到解藥,女奴偷走了信陽公主的兒子,並殘忍地殺害了他。之後她自己也自縊了。”
顧嬌從聽到解藥只有一顆的時候就猜到接下來的發展了,她的心底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或者她太冷血了。
她前世的父母說的沒錯,她就是一個怪物。
蕭六郎依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彷彿他說的不是自己的經歷,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信陽公主不知情,還以為他們是被刺客抓走的,是刺客殺了他們。她失去了兒子,我失去了母親,她說,或許我們是命定的母子,她決定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來撫養。”
第436章 坦白
信陽公主決定撫養他時他還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孩,自然不可能親口聽她說那些話,是信陽公主後來親口告訴他的。
“原來如此。”顧嬌道,“那,宣平侯知道嗎?”
蕭六郎垂下眸子:“知道,就是他給善了後,讓信陽公主誤以為她兒子與那個女奴是被刺客抓走殘害的。一直到四年前,她才機緣巧合地知道了真相——原來,她替殺子仇人養了十四年的兒子。”
那之後,信陽公主就崩潰了。
她從未忘記過那個兒子,也從未將蕭六郎當成任何人的替身,她是真真正正將蕭六郎當成一個另外的兒子在撫養。
她竭盡所能地教導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將他培養成冠絕昭都的小侯爺。
正因為如此,她才承受不住真相的打擊。
女奴已死,那麼我只能殺了你兒子!
這是她的心魔,也是她全部的惡。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蕭六郎平靜地說。
他面上平靜,內心是不是也這般平靜不得而知了。
顧嬌頓了頓:“所以四年前的大火……”
蕭六郎點了點頭:“她想殺了我,想和我同歸於盡。只可惜出了一點岔子,被燒死的人不是我。後面龍一來了,把她救了出去。”
什麼岔子他沒說,但顧嬌想,應當與真正的蕭六郎有關。
他曾經對她說,如果我不是你認為的那個人,她以為他指的的蕭六郎,卻原來是蕭珩。
他壓抑著心底巨大的痛楚,說道:“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麼當年死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是我活了下來?我的身上……究竟要揹著多少人命?我這樣的人……我這樣骯髒不堪的人!”
顧嬌輕輕拉過了他的手。
“相公,你不髒。”
“還有,不是你的錯。”
夜涼如水。
朱雀大街的宅院一片靜謐。
信陽公主醒了,玉瑾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屋,對她道:“公主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