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的他,喉間漸漸湧上股血腥味。
他把血吞回去,人忍不住就是一咳。
身後不斷煉丹的尹遇聲見此,將一堆丹藥送到谷山嘴前:“谷峰主,快服下。”
谷山也不推脫,一口吞下,沙啞著聲音問:“孽徒,有酒嗎?”
沈寂之想也不想:“無。”
身後煉丹的尹遇聲抬眸,看了眼沈寂之。
據他所知,沈寂之的芥子囊裡,裝了不少酒。
但……尹遇聲什麼都沒說,潛心煉丹,以給谷山提供源源不斷的回靈丹。
谷山砸吧了下嘴,格外想念酒味,越想就越饞:“那酒丸……”
沈寂之毫不留情地打斷:“沒有,就那一顆。”
谷山震驚,嫌棄地說:“你和徒媳來暗淵救我,怎麼能連酒都不帶?”
沈寂之一腳踢爆一具飛來的魔影衛:“你錯了,我們是為菩提塔而來。”
“……”谷山望著前方數不清的魔蟲蟲群,左手下意識撫了下丹田的位置,鬍子疼得微抖,他一劍揮去,邊揮邊嘆,咕噥道,“一口酒都沒喝上,你師父我死都不甘心。”
“那就別死。”沈寂之眉眼平靜地給他師父畫大餅,“此趟若成,我們便為九州立大功。屆時玉清派、九州鎮撫司的賞金數之不清,夠你喝萬年美酒了。你甘心?”
谷山:“……”
老頭兒突然間眼也不花了,腰也不酸了,傷也不疼了,提起劍就是幹!
少年眸中笑意輕閃,手中雪劍劍光逼人,猛地橫掃出去。
剎那間,前方一大圈的魔心蟲和魔心衛骨碌碌死去,短暫地空出一條道。
沈寂之抬腳往前邁了一步,護在谷山、尹遇聲、菩提塔之前。
他提劍、揮劍,一劍劍砍。
一如當年六歲開始入玉清修煉的小小少年。
在晨曦未起的清晨,站在涯間,一劍劍的練。
在日升日落的春夏秋冬,一趟趟上山下山,一文文錢賺,一個個靈石攢。
他從未想過之後會如何。
只需要往前,一日日過,攢著他的錢,還著他的債。
然後天道給了屬於他的柳暗花明。
他遇見了來找他的簡歡。
那是盛夏蟬鳴的午後。
山門前的千年古樹枝繁葉茂,層層疊疊的葉片將午後的陽光擋在外頭。
他坐在桌前,快速地記錄著每個新弟子的靈根,想著身上辟穀丹還剩多少,接下來該還誰的債。
然後便聽見了一道清亮的聲音。
“我找沈寂之,我是他的未婚妻……”
沈寂之聞言抬起頭,緩緩站起。
一束光恰好透過縫隙溜進,細細碎碎罩在他的身上,讓他有些許晃眼。
人群中的小姑娘,揹著幾乎有她一半大的破包袱,渾身上下寫滿窮酸。
但那雙烏黑的眼眸,卻璀璨如星河,帶著逼人的生氣,像新生的太陽,那般亮。
說一眼喜歡太過,但至少
瀕臨死亡的感覺並不好。
簡歡先是渾身發冷, 冷意從心尖泛起,席捲四肢百骸, 彷彿自己成了一座冰雕。
在現代時, 有一年的大冬天,她沒帶傘,走在路上突然間下起暴雨。
雨將羽絨服淋溼, 在寒風凜冽的冬夜, 那種冷意可想而知。
但簡歡卻覺得,她現下, 比那年的冬夜冷上數萬倍。
可漸漸地,在她要受不了的時候, 一團溫暖柔和的東西包裹住了她。
四肢漸漸緩和, 意識朦朦朧朧逐漸清醒。
還未睜眼時, 卻先聽見幾聲……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