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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間,沈寂之去藥婆婆那治傷。
他時不時,能遇見一些抱著自家孩子上門找藥婆婆救治的爹孃。
有一回,一個三歲的嬰童在家門口玩耍時,被路過的馬車撞傷,被送到藥婆婆那時,人已沒了氣。
爹孃抱頭痛哭,孩子的孃親抹著眼淚,和孩子爹說:“我恨不得被撞的是我,死的是我……”
那時,沈寂之只是隨耳一聽。
修煉一途,生離死別太過常見,他覺得世間一切皆是命數,並未有什麼觸動。
但此時此刻,他突然間感同身受,突然間看懂了那對爹孃的眼神。
世間情感,親情、愛情、友情,雖各有不同,可深到極致時,有一種感受是那樣的如出一轍。
那種,恨不得代受其過、代受其亡的靈魂之痛。
夠了。
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不應該在這裡受這種罪。
如今在九州,想來應是秋末冬初之季。
天氣漸漸寒冷,殷實人家的姑娘,在這樣的時節,應換上了暖和鮮亮的冬衫,生起了小火爐,坐在溫暖如春的屋內,半開一扇窗,等著今年冬季的第一場初雪。
她也應該如此。
簡歡也應該如此。
輕輕一下。
沈寂之丹田中的五色靈海,突然間動了起來。
即將從沈寂之被龍爪刺破的傷口中游出的魔原石,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
而後下一瞬,魔原石咻地一下,快上千百倍的往原路逃回,回到沈寂之的丹田之中,回到那片五色湧動的靈潮之中。
原主人與生俱來,魔原石無法選擇。
但現主人,卻是魔原石自己選的。
黑龍一頓,它反應了片刻,收了笑,不可置信,怒不可遏:“魔丹爾敢!!!”
若靈海有音,此刻定然聲似雷霆。
一尾尾流光溢彩的靈潮翻湧,一浪更比一浪高。
浪花捲到空中,將回到丹海的魔原石包裹在內。
屬於沈寂之的神識混在靈海浪潮之中,化掉魔原石表層的五色靈力。
空間碗內,谷山忽而睜眼,平日顯得猥瑣渾濁的雙目,利如閃電,望了出去。
老頭乾裂的唇抖動。
終究……
他徒弟終究,破了魔原石的禁制。
可又能怪誰?
怪沈寂之他師父不中用啊,淪落成魔族的階下囚,要靠小輩救他。
尹遇聲的靈療已啟,不能中斷。
否則非但他重傷無法恢復,尹遇聲也會有損。
谷山沉息,不忍再看,閉上雙目,一顆豆大的濁淚悄無聲息地滾落。
他緩緩沉息,配合著尹遇聲的靈療,運轉丹田,加快恢復傷勢的速度。
谷山以化神期雷劫設下的禁制一解,黑如曜石的晶體顯現出來。
清脆一聲響,晶體猛地炸開,巍巍力量頃刻間溢滿沈寂之的丹海。
海潮翻湧不息,如颱風肆虐的海面,潮水剎那渾濁。
金丹變色,如濃墨一般的黑。
目前大乘期雖是九州最高的修為,但在大乘之上,還有無數修士尚未探索的空間。
九州稱之為飛昇。
但九州大陸已數萬年無人飛昇。
或許,飛昇一說,也只是上古傳說,寄託著修士對飛昇成仙的願景。
而千年前,花帝海之所以被稱為魔神,是因為他的實力,已不僅僅是大乘期,遠超大乘的修為。
魔原石隱藏的力量,由此可見一斑。
這股力量,磅礴而猖狂,在沈寂之的丹田內四處衝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