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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她也還活著。
人活著,就有千萬種可能。
可惜。
沈寂之的視線掃過腹部被蟲爪破開的傷口。
魔原石之力非比尋常,傷口的血無需刻意處理,便已漸止,不僅如此,空洞的表面緩緩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甲鱗殼。
可惜。
沈寂之收回視線,鴉羽似的睫微動。
他不一定能等到她出來了。
正走過來,想為沈寂之包紮救治的尹遇聲望著這層黑甲鱗殼,便是一頓,面露憂色:“沈兄……”
少年沉默地側了側身,藏起傷口,避開尹遇聲的視線,望向在塔門前張望的谷山,剛想交代些什麼。
他臉色忽而一變,眸色一凜,身形晃動間,人便立於樹冠的邊緣,朝暗淵下望去。
底下是看不見盡頭的深淵,瀰漫的魔氣彷彿能擠出墨水。
這撐著菩提塔,與菩提塔合二為一的魔樹便深深地紮根在暗淵之下。
此刻,如突發海嘯般,暗淵魔潮湧動,掀起一尾又一尾的魔氣巨浪。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匯聚在一起,聽著令人頭皮發麻。
成千上萬數不清的小魔心蟲沿著魔枝,順著捲起的巨浪,如一頭頭魔兵般從暗淵底下狂卷而來,宛若蝗蟲過境。
魔心蟲兵分兩路。
一路朝菩提塔攻去。
沈寂之提劍,劍光如盾,瞬間劈砍最前一批的蟲群。
蟲群往下倒去,但下一批蟲群又蠕動著上前,不痛不懼,不死不休。
一路朝殿門飛去,幾息之間,裡三層外三層的魔心蟲爬滿所有殿門,咔擦咔擦地啃噬陣門。
不過須臾,轟然一聲,殿門被破,露出殿外的情景。
景赤為首,帶著一眾魔影衛虔誠地跪在地上,為魔神祈禱。
聽到動靜,景赤抬頭一看,雙目便是一驚。
他下意識往後一避,但還是晚了一步。
數以萬計的魔蟲,朝萬魔飛去,朝景赤席捲而去,透過他的黑衣盔甲,爭先恐後地鑽入景赤的血肉,佔據他的腦室。
俊朗男人的黑眼珠一頓,目光便呆滯了,轉而湧上詭異的光。
‘他’提著劍,一腳踢飛地上滾落的殿門裂片,朝殿內的菩提塔飛去。
菩提塔前,本還趴在塔門上,扒著塔門,不甘心地朝裡張望他徒媳兒的谷山,小鬍子一抖,立馬閃到孽徒旁邊。
老頭兒看了眼,一邊出手,一邊大驚:“我們這是搗了蟲窩?”
沈寂之揮出一劍,目光落在當頭的景赤身上,一字一句道:“魔族就是個蟲窩。”
“哈、哈、哈、哈……”一個個被魔心蟲侵佔腦子的魔影衛,跟著景赤,蜂擁而來,‘他們’齊齊笑著,笑聲是一樣的僵硬,張開的嘴是一樣的弧度,聲音是一樣的奇詭,“壞我蟲王之身又如何?不過讓我魂歸暗淵!我魔心蟲王,神識不滅不死,與暗淵共存,百年後又能重塑蟲身!哈、哈、哈、哈……本座千秋萬代!魔族亙古長存!殺了他們,毀菩提塔,殺!!!”
數不清的魔影衛和魔心蟲一起,一波接著一波朝塔前的三人湧過去,像永不退潮的潮水。
一個個、一隻只的它們,實力都很弱。
沈寂之一劍可斬一堆。
但魔心蟲實在太多了。
誰也不知道,千萬年來,這深不見底的暗淵,到底滋長了多少魔心蟲。
可三人退無可退。
他們後面就是菩提塔,菩提塔裡是簡歡。
他們不能退,不想退,也不會退!
谷山一劍斬一堆,揮了不知多少劍,重傷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