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有些輕快。
有人來接我,我先走了。年輕人飛速說完告別的話後頭也不回沖進了雨裡,李叔在後面叫都叫不住。
隨著安庭跑走的方向,李叔才注意到連綿的大雨中站著一道黑色的身影。那人身量很高,撐著雨傘,看不清臉,只能看清一截腰腹和兩條長腿。
安庭衝進傘下時還跟那人撞了一下,雨傘一角輕抬,那人的後背失去遮擋,被直面而來的大雨衝了個乾淨。然而他沒太在乎,先是把冒失闖進來的安庭扶穩,然後拿起小臂上的外套給人包好。
動作變換間,李叔只從傘下看見半張冷白的臉。
他愣了一下,收回想把人叫回來的腳步,感嘆了一聲現在小年輕感情真好啊就轉身離開了。
安庭站在傘下才發現這把單人傘的空間有多窄,就算他縮起肩膀,學長仍有一半身子置於傘外。
大雨滂沱,幾乎瞬間就淋溼了秦丞言的衣服。
哥,你別讓我,你快進來。
安庭抱著包想往外退,胳膊卻被拉住。
秦丞言一手撐傘,另一隻手正拿著外套套在他身上。
先穿好。
秦丞言垂著眼,長睫上掛著淡淡水汽,看下來的眼神裡透著股少見的溫和,跟平時不太一樣。
安庭愣了一下,感受到對方的手指在細心幫自己整理衣領。偶爾翹起的指尖會不小心劃過自己的脖頸,面板互相擦過,帶起一陣微弱的電流。
安庭吸了口氣,連忙自己擺弄好。
雨把他的頭髮打溼了一點,秦丞言把傘移向他說,抱歉,車裡備用的只有這一把了。
沒事,我們站近一點就好。安庭仰頭朝他笑,把自己往前帶了帶,但兩個男人無論捱得多近,仍會有一小部體被擠在外面。
算了,安庭想,淋一會就淋一會,距離也不算遠。
誰料下一秒,忽然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肩膀使勁兒按進了懷裡。鋪天蓋地的檸檬香瞬間驅散了雨天的潮溼味,安庭瞳孔微縮,耳邊全是秦丞言有力的心跳聲。
忍一忍,秦丞言下巴懸在他頭頂低聲說,馬上就到停車場了。
安庭大腦一片空白,兩腿機械地被那人帶著前進。
其實自從父母離婚相繼出國後,安庭不知道遇上多少次突然下雨的情況,偶爾會慶幸自己帶傘,偶爾也只能站在屋簷下聽零丁雨聲。
沒人會來接他,就算之前談了男朋友也不會。
而今天,收到資訊、在空茫無人的雨幕中看見秦丞言的時候,安庭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像飛天的鳥終於看見落腳的土地,像倉皇的小丑魚終於有了藏身的珊瑚礁。
很安心,是那種令人貪戀的安心。
他抱緊了懷裡的包,藉著走路時動作的遮擋,小幅度又往裡靠了靠。
等坐進車裡的時候,安庭還有點發愣。
秦丞言開啟了暖風,乾燥溫柔的暖意烘乾了身上的涼意。
安庭把外套脫下來,發現手臂那裡被淋溼了一點。
哥,他把外套疊好放進包裡,等我回去洗乾淨再還給你。
秦丞言看了他兩秒,忽然拿過外套放在後座,你的手不能洗。
安庭怔了怔,有洗衣房。
揉了一下太陽穴,秦丞言感覺自己剛才有點高興過頭了。
為了冷靜,他岔開話題,學校檢修電路,實驗室關停四小時,我們可以吃個飯再回去。
啊,安庭靠在椅背,偏偏比賽剛開始就迎來關停嗎?
這也沒辦法,想吃什麼?秦丞言單手握住方向盤,把車速放慢,佯裝不經意開啟電話翻出備忘錄上的資料問,附近有家粵菜做的不錯。
他們的主廚是榜上有名的亞洲50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