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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項堪稱最頂尖最新興的技術,仍然未完成它的使命。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個最終關卡依舊擺在所有人面前,像只虎視眈眈的洪水猛獸,一步都不曾挪動過。
三十多個國家的科研人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運用了全世界最高階的裝置和頭腦,還是無法運用靶向細胞這項被稱為最有可能的技術去治癒癌症。這像是一塊烏雲,籠罩在所有人頭頂,漸漸變成一種執念,一種能讓人撲在上面放棄所有東西的執念。
其中包括安庭的父親,一個因為一心撲在研究上面從而導致家庭破裂的科學院院士。
安庭從小就聽爸爸唸叨癌症、靶向、藥物等等詞彙,他對此充滿幻想。但現實是,家裡的大事小情,爸爸一概不管,日復一日往實驗室跑。半夜三更他發燒是媽媽精疲力竭的照顧,上學放學吃飯睡覺也都是跟著媽媽身後。
媽媽也有自己的工作,可她依舊像個超人一樣把安庭養的白白淨淨,有禮好學。
但生活裡的瑣事無孔不入,女人對丈夫的恨意越來越深,最終導致婚姻破裂,拎著行李箱的背影成了安庭對媽媽最深的記憶。
靶向基因工程是安庭的夢想,也是安庭心口的一道疤,這件事秦丞言知道。
幾年前,安庭偶然接觸到這項研究。但他那時候還在上高中,許多東西懵懵懂懂,只能不停請教秦丞言,兩人合力攻破了一個小計劃,誰料在慶祝時被母親發現
安庭永遠忘不了當時媽媽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那個失敗又令人厭惡的丈夫。
隨後安庭就把這些資料全部封存在電腦某個角落裡落灰。
現如今重新提起,還是會害怕,怕媽媽如果知道會不會很失望,也怕自己也會像老爸一樣在同一件事上失敗一輩子。
他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學長,靶向細胞癌其實相當於一個廢課題,因為這事兒成功的機率約等於0。不知多少優秀的科研人員都沒有實現過的東西,他們籍籍無名的小輩簡直屬於螳臂擋車。
可是可是
那就 坐公交
圖書館很靜,遠處有落筆沙沙的聲音。安庭蹙眉看著電腦螢幕,細白的手指停留在滑鼠上已經很長時間了。
因為受傷,他自覺擔任起了小組中找尋資料的任務,其餘需要打字動手的則暫時全部歸於秦丞言。
學長此刻正安靜坐在對面,搭在鍵盤上的半截小臂有規律的上下抬起,眉眼被陽光眷顧,落下的碎金色將側臉勾出了極為好看的弧度。他神情專注認真,很容易把人的視線吸引過去,然後同他一起沉迷其中。
安庭吸了口氣,感覺嗓子有點幹。他擰開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視線重新落回螢幕上。他找尋資料時出現了一點小問題,有關靶向治療的幾份權威實驗資料怎麼找也沒有找到,網上只有零星的描述和一個最終試驗結果。
安庭犯了難,那幾份實驗資料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如果能找到加以研究,可以讓他們在實驗時少走很多彎路。
他想了想,用手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把對面那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然後將電腦螢幕轉了過去,避免打擾到一旁奮筆疾書的喻平,他壓低聲音跟學長說,這份2013年劍橋實驗室的靶向治療資料我找不到了,怎麼辦啊哥?
男生面板白皙,因為桌子中間空間較大的原因,他微微前傾身體趴在桌上,衣領下敞,隱約可見精緻的鎖骨和壓出痕跡肩胛。
秦丞言敲鍵盤的手停了停,看了他幾秒才開口問,你說什麼?
沒聽清麼?
安庭無法,只能繼續往前壓了壓身子,稍微提高了些音量說,哥,資料,我找不到了。
說完,還伸出蔥白的手指點了點螢幕上可憐兮兮的零星幾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