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中。
馬車行了一天,終於到了地方。
初至廉府,顧準尚未敲門裡面便出來一個老人家。他看著顧準,先帶了幾分客氣的笑意:“您應當就是顧公子吧?”
顧準點了點頭:“是我,老人家怎麼稱呼?”
“叫我德叔便是了,我是老爺身邊的管事。老爺一早得了信,正在裡面等著您呢,您且隨我來吧。”
德叔說著又叫來幾個家僕給顧準搬行李,自己先引著顧準去了正院。
顧準今日拜見的是一位廉將軍,其實他在過來的時候心中便猜測,這位廉將軍會不會是他們梁國赫赫有名的那位廉大將軍?
那位據說在對北元之戰中驍勇過人,能在亂軍之中取下敵人首級,非常人可比。如今北元能夠如此安分守己,也是多虧了他,畢竟他只要在一日,威名便足以震懾住那幫宵小。不過,這位老將軍如今已經致仕了,行蹤又一向神秘,所以民間對他的傳說也漸漸少了許多。
顧準只知道他的姓,卻不知道其名,但想著他師父出身李家,所認識的大概也都是達官顯貴,故而有此猜測。
不想看到人之後,顧準便覺得自己猜錯了。那位廉大將軍如今應當已經六十好幾了,眼前這位卻看的格外年輕,彷彿只有四十多一般,太過於年輕了,應當不是。
顧準站定後行了禮:“學生顧準,見過廉將軍。”
廉江州收下長矛,接下帕子隨意擦了擦頭上的汗,回頭在顧準臉上逡巡一圈,道:“進來坐吧。”
顧準於是跟上。
茶水上過之後,廉江州才問起了話。
他對顧準也是有些好奇的,自搬來臨安府之後,他府上是不接待外客的,這一點那些就有舊友想必都心中有數。只是這次格外不同,李叔寒那個老東西明知道他不待客還非得把自家學生送過來,可見是有多寶貝這個學生了。
這已經上門的客人,他自然也不能擺什麼臉色給別人看。廉江州便問:“你老師如今在做什麼呢?”
顧準想起啟程之前他師父的交代,說若是廉將軍問了什麼話的話如實回答便是了,所以他回道:“師傅最近在清算丈量鹽官縣的土地。”
廉江州嗤了一聲:“這個老匹夫,還是麼不好歹,明知不可而為之。”
顧準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好友的嗎,怎麼這語氣……
“看什麼?”廉江州眉眼一豎,“我罵他那是為了他好,你當他是為什麼被貶到這裡來的?”
“不是因為主戰與主和之爭嗎?”
等等——
顧準說完之後,忽然福至心靈:“莫不是因為師父想要改革田賦?”
廉江州點了點頭,暗道李叔寒收的這個徒弟倒是挺機靈的:“若只是力戰的話,倒也不會把那麼多人都得罪了。只是他一上來就要革舊除新,改的東西太多了,又要改天賦又要改磨勘,一下子便把那些人給得罪透了。我聽說他剛來時還遭遇了一場刺殺,可見那些人是已經對他恨到了骨子裡頭。”
原來如此!
顧準回想起當初那場刺殺,終於恍然大悟,當初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些。不僅是當初,他一直以來都太想當然了。
廉江州又問:“你師傅可讓你搭把手了?”
顧準老實道:“如今尚未,師父說待我考完了科舉之後也不遲。”
這就是要培養自己的學生了,廉江州對李況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這老傢伙還是不死心啊。
被李況看中了,想必學問什麼的也用不著他來操心了,廉江州道:“離府試還有幾日的功夫,你安心在這裡住下,有什麼想要的直接開口說一聲便是了,把這裡當成自己家。”
說完,他又準備去外面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