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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張紙同時一抖,發出“譁”地一聲響,像是狂風吹攪著戰旗發出的拍打之聲。
緊接著,蓮座之下的血圈倏然一亮,原本快要乾涸的血跡似乎陡然間變得新鮮起來,甚至還微微流動著。
國師轉過身來,抬袖一掃,就聽一陣風刀之聲於圓陣上方掃過,陣中百人左手拇指突然裂開了一道割口,殷紅的血頓時從那道割口之中淌流而下,落在地上,又如同被什麼吸引了一般,直直朝那石像蜿蜒而去。
那是一幅極為駭人的景象,數百條血線如同長蛇一般靜靜地朝石像爬去,眨眼間便融進了石像底端。
一眾灰衣人雖然有所準備,乍然看到這一幕依然有些手腳發涼。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血液將整個蓮座染成暗紅色,又似乎活了一般,沿著石像由腳往上。
似乎要將整座石像染成血色。
那究竟得花費多少血,灰衣人不知。他們只知道,這圓陣中人的血最終都是要流乾的,一個也活不成。
而就在他們愣神之時,國師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抬袖又是一道風刃。灰衣人只覺得自己左手拇指一陣刺痛,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整隻左手便被千鈞之力猛地壓向地面。
那力道之大,讓人無力反抗。灰衣人各個措手不及,連帶著整個人都狼狽地橫趴在地,眼睜睜地看著殷紅血流從手指之下汩汩流出,也直奔那石像而去。彷彿流的不是血,而是活氣。
他們懵了片刻,下意識瘋狂掙扎起來,然而不論他們使出多大的力道,用出什麼方式,左手依然被死死釘在地上,紋絲不動,鮮血也依然汩汩前流。
領頭那個灰衣人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愕然抬頭看向國師,剛巧對上了國師垂下來的目光。
那雙透黑的眸子裡無波無瀾,彷彿他所看的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世間草木。
透過那雙平靜至極的眸子,灰衣人忽然明白了先前那句話的深意:總有用得上的地方,無須妄自菲薄。
他更是明白了國師難得多話緣由,因為在他眼中,這興許只是自言自語而已,根本沒人聽見……畢竟,死了便是白骨一副,算不得人了。
江河血(三)
鮮活的血液一點點從他身體中流失,似乎將他周身的熱氣一起帶了出去。他開始發冷,視野變得模糊不清,腦中昏昏沉沉,脖頸也越來越無力支撐抬起的頭。
在近乎茫然的惶恐之中,他忽然想起了許多許多事,零碎而鬆散。
他想起了和他一起在山間長大的人,現如今都同他一樣滾倒在這一片血色裡。
想起了 百年安(一)
玄憫手指間一個用力, 松雲術士兩眼直翻, 倏然暈了過去。
他反手將垂下頭來的人丟在黑石灘上,抬袖便是一掀。狂浪滔天,風刃猛烈地撞擊在那圓陣之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圓陣上頭擋風遮雨的無形之罩當即金光迸濺。
玄憫所用力道之大, 連稍有擦邊的堅硬峰石都乍然碎成齏粉, 於是那無形之罩在這一道重擊之下, 緩緩出現了數道絲線般的金色裂紋。
裂紋飛速擴散開, 整個罩蓋幾欲炸開,卻又在那一瞬間被另一股力道給抑制住了。
就見端坐在黑石灘上的國師口中所念經文稍一停頓, 合十的手掌翻轉一番,朝圓陣方向推了一掌, 又倏然收回。
在他經文停下的間隙裡, 那片正由脖頸朝下巴爬蔓的血點也跟著停了下來,直到他重新開始誦經,才又繼續朝面具之下隱去。這過程快極了,不過更快的是,那罩蓋之上的不斷擊打的罡風當即拐了一道,直衝國師而去。
當——
原本一身素衣無遮無擋的國師身周出現了一個金色的鐘罩,將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