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國師可不同。那位大人若是要回信,借了火一燒,他們這邊當即便能收到,半點兒工夫也不耽擱。
所以想要印證國師是否還在法門寺,最多兩天便有結果。
“其實等咱們進了那村子碰見了那位,就該有個結果了。”太祝低聲道,“畢竟國師可不是旁人能充當的。”
雖說他們並非國師真正的弟子,只能勉強算得上半個,吃住教養都算在太常寺門下,而國師喜好僻靜少人之處,所以常年獨居於天機院內。但他們已經算得上是最常見到國師的人了,從少年甚至孩童時候至今,這麼多年下來,早對國師舉手投足間的習慣和氣質都瞭然於心了。
說句不誇大的,即便國師帶著面具,融於百千同樣裝扮的人群中,他們兩個也能一眼挑出來。
寫那一封信,只是在請示之餘,求個心安而已。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再耽擱,一夾馬腹,長長的隊伍便在篤篤馬蹄聲中朝山南邊的小村落行去……
——
小村落的深處,一株老枇杷樹的枝椏之下,有一間獨門小屋。小屋低矮的屋簷上掛著兩大串沉甸甸的蒜頭和殷紅的秦椒,藉由麻繩編出了花兒。
那麻繩編得頗有些講究,乍一看不像是單純掛出來晾曬的。走到近處時,還能聞見那麻繩上有股燻人的味道。
這便是那傷兵所說的瞿叔的住處。
薛閒走到門邊,倒是沒先忙著敲門,而是聳了聳鼻子,皺著眉湊到那麻繩串兒邊聞了一下,而後抬袖掩著鼻子,沉聲道:“血味,還是陳年的。”
玄憫對這類東西慣來有些嫌棄,於是抬手拉了薛閒一把,將那湊頭湊腦的祖宗拽了回來,好像在那麻繩邊多站一會兒,就會沾上那股味道似的。
兩人障眼法未消,故而尋常人既看不見他們,也聽不見他們。就在薛閒被玄憫拉得遠離麻繩時,一個穿著厚襖的男子牽著個剛過腰的孩子從瞿叔門前走過。
那孩子只是朝這小屋張望了兩眼,便被那男子拽得繞遠了幾步,彷彿這屋子沾了雞瘟似的。
“同你說過幾回了?別逮住空閒就往這裡鑽。”男子皺著眉訓叨了一句。
那孩童“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縮著脖子跟他一起繞了道,只是眼睛還憋不住似的朝這兒瞟。
偏巧還有另一對看完村口熱鬧的母子也從屋門前經過,那婦人同迎面而來的那對父子點頭招呼了一聲,而後同樣拉著自家孩童繞遠了幾步……
“這村子裡的人,似乎不那麼喜歡這個姓瞿的嘛。”薛閒咕噥了一句。
他本打算等那幾個過路人走遠再現身敲門,結果話音剛落,小屋漏了縫的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癟著嘴的老頭眯著眼從屋裡探出頭來,茫然地掃了兩眼,目光定在了薛閒和玄憫所站之處。雖然他雙眸渾濁,焦點也有些散,但是薛閒還是覺得這老頭兒能看見他們,至少能感覺到他們兩人的存在。
“誰啊?怎的在門口乾站著?不進來我可關門了。”癟嘴老頭口齒不清地喊了一句。
他自己約莫有些聾,以至於嗓門大得很,足以讓繞遠的那幾位聽見。
“快走快走,老瞿瘋病又要犯了。”那男子低聲嘀咕著,拽了自家孩子,三步並兩步地走遠了。那對母子反應亦是如此。
眨眼的工夫,這屋前便半個人影也無。
“啐——”老瞿顯然不是個好脾氣的,他把著木門,等了片刻依然不見有人進屋,便罵罵咧咧要關門。
不過門剛要掩上,就被薛閒抬手攔住了。
“勞駕,借地躲個風。”薛閒道。
老瞿一聽,還有些遲疑:“是人是鬼?”
不過未等薛閒開口回答,他又自顧自地喊道:“應當不是鬼,我那辟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