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滑稽的樣子,惹得看熱鬧的人群,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鬨笑。
竇父竇母眼見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都跟鐵鍋上的螞蟻一樣,急的團團轉。
一邊哄趕帶節奏的人群,一邊幫黃氏叫門,讓竇文武快開門出來說清楚。
尤氏趁此機會把蒸好的雞蛋端堂屋裡,囑咐閨女快吃。
她在竇母的眼皮子底下打了五個雞蛋,蒸了滿滿一大碗。
陳瀟穿過來這麼久,是真的餓了,一連吃了好幾口。
見爹孃和四個弟弟眼神不敢往雞蛋上瞄,還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知曉他們風塵僕僕的趕來,想必又飢又渴。
去廚房匆匆洗了六個碗,舀了六碗苞米糊糊燉青菜。
回來後,又端起她的雞蛋碗,給六人一人舀了一大勺子雞蛋。
讓他們快吃。
陳家六人見陳瀟終於知道心疼孃家人了,很是欣慰。
但更多擔憂:“瀟兒,你把你公婆的飯私自給我們吃了,以後在婆家還怎麼抬得起頭?”
“我正要跟你們說這件事呢。”
陳瀟看了外面一眼,壓低聲音跟面前六人說道:“我打算和離,不知道爹孃弟弟你們怎麼看?”
問完,她認真的盯著每個人的臉,不放過他們的每一個表情。
“和離?你可知道這世道和離之後,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
別說封建的古代了,就算是二十一世紀,離婚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可無能的丈夫,刻薄的嫂子,陰險的婆婆,大男子主義的公公,每一個人都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再不和離,她怕是會瘋。
初次見到陳家六人,她就覺得溫暖親切,這更多的是原主殘留的感情。
此時她說出這話,也是想看看陳定水尤氏的反應。
若是他們真心為了女兒好,同意和離,那以後陳定水尤氏就是她的親爹親孃,這四個弟弟就是她的親弟弟。
她陳瀟以後就算豁出命去,也得護他們周全。
若是他們顧慮自己的名聲,勸女兒再忍一忍。
那就可能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她執意和離,同時得罪婆家跟孃家,以後自己單過。另一種是不和離,把這個竇家攪的雞犬不寧。
反正她絕不允許一大家子人坐享其成,只有她自己吃虧。
“既然是這個打算,那吃吧!”
陳定水發話。
陳家另外五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沒了顧慮,端起碗,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尤氏心疼閨女把碗裡大半的雞蛋勻給了他們六個,又把自己碗裡的雞蛋還了回去,叮囑閨女多吃點。
外面,竇文才黑著一張臉,比山裡的老貓猴子還可怕。
倒不是他真的跟大嫂有什麼,而是大嫂說他醜,窩囊,他根本忍不了一點!
小時候,爹孃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讓他幫襯哥哥。
後來嫂子進門,有了虎子,便經常給他灌輸一家人的概念。
讓他由衷覺得,只要大房過得好,就是他們整個竇家過得好。
哪怕後來他娶了媳婦,他還是和爹孃站在同一戰線,偏幫大房,打壓他媳婦。
他對大房付出良多,自認為,這個天下,誰都可以說他竇文才沒出息,唯獨他大哥大嫂不可以!
然而,此時見大嫂為表衷心,把他貶低的一無是處,那他一直以來堅持付出是為了什麼?
大哥可以讀書識字,去學堂教書,體面又輕鬆。
他得掄著鋤頭去地裡刨食,有時辛苦許久,一場天災就能讓他顆粒無收,還得被全家人嫌棄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