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解連環(三)
洪氏讓下人在院子裡搭起棚架,擺上香爐祭品。領著家人拜神祈福後,這才回房。回時又看看大門口,又叮囑了一遍下人,“等六爺回來,伺候他去上柱香。”
“是,老夫人。”
話落,就見兒子青著臉進來,步子很快,也沒打傘,衣裳全溼了,連自己也沒瞧見就徑直走過去。洪氏心中莫名,忙喊住他,薛升這才抬頭,動了動嗓子,有些啞了,“娘。”
洪氏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還以為他中邪了,“兒子你怎麼了?”
薛升心中氣得真想殺了阿古,可想到她,想到那歡顏展笑的女子,又覺下不去狠手。他何時這麼軟弱了?對自己傾心的姑娘他一個都看不上,自己喜歡的姑娘卻又跟別的男子鬼混,著實讓他不舒服。
真要殺了她?最好她不要逼自己做出那種事,不要和薛晉為伍。哪怕是換做別的男人,他心裡也會好受些,偏是薛晉。
偏是那奪了他父親疼愛的薛晉。
洪氏見他精神恍惚,急忙讓下人叫大夫到房裡來。薛升面有戾氣,百般不耐煩,“孩兒沒病。”
洪氏問不出緣故,安慰幾句,薛升就回房沐浴就寢去了,也不讓她再來問。她在房裡好不擔心,連薛康林瞧見都覺她憂思太多,“明義已過弱冠之年,你和怎麼還將他看做個孩子,慈母多敗兒。”
“他從未如此失魂落魄過,加之今日是中元節,妾身就多想了。”洪氏嘆了一氣,看著丈夫又覺他實在薄情,“老爺不問問他就好,還指責我太過關心兒子。”
薛康林頓了頓,這才道,“下人不是說他睡下了麼,明日再問吧。”
洪氏這才覺心裡好受些,還是想去瞧瞧兒子,哪怕不能進去,在外面走走也好。便起身出去了,往薛升房間走去。人還在寬長廊道上,就看見薛晉和阿古一起打傘進來,時而說說話,氣氛頗為融洽。她皺眉瞧看,想到兒子說要去客棧接阿古,可卻失神而歸,忽然明白過來,怕是他在途中撞見這兩人了吧。
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洪氏心頭恨恨,等進獻了好酒,非得將這女人趕出去不可,連給他兒子做妾她也不答應!
薛晉回到屋裡,換溼衣服時,又想到阿古剛才給自己的方帕。這會才拿來細看,帕子很素雅,只描了一枝墨梅,比起其他姑娘色彩奪目的帕子來著實樸素,卻瞧得好看。他將帕子洗得乾淨,擰乾後拿到蠟燭旁,慢慢烤。
下人打了熱水來往澡桶裡上水,上滿後說道,“三爺,水上好了。”
“嗯。”薛晉將帕子烤得半乾,掛在屏風上晾曬。帕子和繪有白梅的屏風十分搭配——好看。
七月十六,鬼節剛過,岳家的氣氛卻還如同過鬼節般陰鬱。
嶽肖一早就收到姚家送來的休書,姚婉要休了嶽長修,這事著實把嶽肖震住了。他反覆看了許多遍,青筋暴起,“一個女人要休自己的丈夫?這是要讓我們岳家變成笑話嗎?”
來送休書的是姚婉一母同胞的哥哥姚嘉,平時行事素來雷厲風行,頗為疼愛年紀最小的妹妹。聞言,不禁冷笑,“嶽太師是要自己的面子,還是要我們姚家稟奏聖上,說你兒子差點要了我妹妹的命?”
嶽肖語塞,姚家人世代翰林,頗得聖上敬重,真鬧開了,理虧的是岳家,到時候唯有吃虧的份。可這男子被休實在丟人,他的老臉丟不起,話立刻軟了,“夫妻倆只是吵架罷了,哪裡會真動手,他們平日那樣和睦你們也是看在眼裡的。這幾日我兒邪風入體,等過兩日我親自帶他上門請罪,還請姚大公子同你父親說一聲。”
姚嘉仍是冷笑,“看來嶽太師是想讓我領著我妹妹進宮,讓聖上皇后看看她脖子上的兩道掐痕了。夫妻吵架會吵到掐脖子?口口聲聲喊著要殺了小婉,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