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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一點兒不聽話,嘟嘟噥噥地走了。結果沒多會兒,廚房忽然傳來叮咣一陣響,像是重物落地打翻了菜盆。
盛望和江添愣了一秒,碗一推就衝進了廚房。
老頭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年紀大了還揍過熊孩子熊人,仗著自己勁大胃口好就一直不服老,好像還在盛年,離彎腰駝背起碼還有半輩子。
但有時候人老了就是一瞬間的事——
他就是看到地上掉了幾粒米,彎腰去撿了,站起來的時候有點急,再睜眼就已經在醫院了。
他迷糊了一會兒,等弄清楚原委, 回家
考完最後一門, 盛望和江添就忙不迭又去了醫院。病房其實有規定探視時間, 但並不硬性, 護士還是讓他們跟老頭說了會兒話。
“不是讓小趙給你們帶話了?”老頭瞪著眼睛,“明天不上課啊?我這根本沒有什麼大事,你們跑來跑去的幹什麼?”
“明天改放假了, 這幾天晚自習也都取消了。”江添說。
“騙誰呢?”丁老頭不太相信,“好好的放什麼假?是不是你們打了假條?”
江添說:“河裡不是撈到人了麼。”
“撈到人又怎麼了?”
“我們學校比較小心。”盛望解釋說,“說是事情沒差清楚不敢讓學生晚上在附近亂跑, 要麼晚自習家長接送, 要麼最近就不上了。”
“哪可能每家都來接送?”丁老頭說。
“是啊。”盛望點了點頭說,“所以就不上了。”
其實醫生護士也跟他們說了, 丁老頭只是微量的腦出血,好好休息, 掛掛水做點治療,那點出血就會被吸收, 確實沒什麼大問題。
但他們想想還是有點後怕,別說江添了,盛望都很怕。
隔壁床也住著一個大爺, 看著電視睡睡醒醒好幾次, 然後墊高了枕頭跟他們聊上了。
“你們附中的啊?”大爺問道,“那邊不是出了事嗎?”
“對啊。”丁老頭說,“這不正說著呢,學校都嚇得放假了。”
倒也不至於是用“嚇得”,盛望想說。
不過大爺顯然要八卦不少, 知道的東西多一些:“我今天還聽護士說呢,說撈的是個女的,年紀小呢,二三十歲吧,不是本地人,好像到現在都沒人來認。可憐啊。”
“是啊。”
“所以說,不能一個人住。”大爺有感而發,嘆了口氣說,“我啊,老太婆走得早,兒子女兒不孝順,現在就一個人住。那天打麻將昏過去的,還是別人把我弄過來的,要指望他們啊……”
他擺了擺手,說:“那我已經沒了。”
老人家在這種話題上總是很有共鳴,丁老頭拍了拍江添和盛望,對大爺說:“看見沒,我啊,也就多虧這倆小的,不然也沒了。”
“哦,孫子啊?”大爺說,“孫子知道孝順也行啊,很好了。”
丁老頭搖了搖頭,片刻後又點了點頭說:“嗯,孫子。親的。”
大爺琢磨兩下,又說:“不對啊,你下午還跟我說你沒小孩,哪來的親孫子。”
丁老頭哈哈笑起來,指著他說:“你怎麼這麼好騙呢。”
“我沒兒子女兒,但這個比親孫還親。”丁老頭指著江添說,“誰來都不換。”
盛望玩笑說:“那我呢爺爺,我來換麼?”
丁老頭略微遲疑了兩秒。
江添:“……”
老頭又大笑起來,說:“不換,我兩個都要。”
老頭炫了一會兒孫子護士就進來了,摁著他們讓趕緊休息睡覺。盛望和江添便叫車回了家。
他們有一陣子沒回白馬弄堂了,弄堂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