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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的叫聲逐漸遠去,沈玉衡跪在床前,伸手想要把母妃扶起來,一次又一次,卻什麼都抓不到。
記憶中的葬禮,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他懵懂的看著棺材,還不懂發生了什麼。
可在夢裡,他跪在棺材前,哭的眼睛都要壞了,身邊的所有人都只是冷眼看著,有人譏笑,有人嘲諷。
“真是個蠢笨的女人。”
“在宮裡,沒有心機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傻傻信那些姐妹之情,才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誰讓她要做那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大善人,活該被人算計死。”
惡毒的聲音圍繞在身側,而那個最具威嚴、曾經最寵愛母妃的父皇,高高的站在他看不清的遠處,沒有表情。
他多希望父皇能夠走過來,給茫然無助的他遞一根救命稻草。
可父皇沒有來,只是遠遠的瞥了一眼,就走去他無法觸及的遙遠之地。
代替父皇走到他面前的,是沈晏。
——
京城,三王府中。
北方的秋日來的早些,除秋夜裡已顯涼意,男人身披寬大的披風,背對著掌在院中的燈火。
他站在屋前臺階上,側對著下跪回話的手下,隱藏在黑暗中的面龐稜角分明。
“這幾個月,屬下已經連續派出了好幾撥人去尋找六皇子的下落,直到現在也毫無音訊,連派出去的人都陸續斷了聯絡,這陣子已經完全掌握不到他們的行蹤了。”
“江南一帶有三四個州,人是在哪兒斷了聯絡的?”
“都有,江州、蘇州、揚州和湖州,全部失聯,無一人倖免。”
短暫的沉默後,聲音又起。
“若是如此,這件事就不只是找人那麼簡單了。”
“敢問王爺有何猜想?”
沈晏轉過臉來,光亮照在半邊臉頰上,映著那雙狹長的鳳目,如同銳利的鷹隼,在深夜中一眼就盯住獵物。
“能在四個州里截斷我的人,除了四個州的府尹私下配合的可能,就只有六弟的秘閣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起先也懷疑過沈玉衡是不是掉進水裡淹死了,可派去找尋的人一個都沒能回來,那就不只是沈玉衡是死是活的問題了。
他一定還活著,不但活著,還生出了些不該有的心思。
“您是說六皇子他不想被找到,才故意截斷了咱們的人。”手下跪在地上沉思,皺眉道,“這不可能吧,六皇子一向對您忠心耿耿。他乾的那些髒活,單拎出幾件都夠刑部抓他去提審了,那麼多把柄在咱們手裡,他怎麼敢背叛您。”
“對啊,他可是本王最信任的弟弟,究竟是為了什麼,讓他敢動我的人。”沈晏輕鬆挑眉,面色從容,說話的語氣卻是在咬緊牙根。
手下感嘆:“若是六皇子真的動用了秘閣掩蓋行蹤,咱們想找到他,就是大海撈針了。”
“他是從船上掉下去,之後便再無蹤跡。”沈晏走下臺階,在院中踱步,自言自語。
手下應和道:“是,當時在船上,六皇子似乎還受了傷。”
那個時候,沈晏也掉下了船,時間是在沈玉衡落水之後,經過隨身護衛的全力相救才安全上岸。
他靜靜的思考,已經有了答案。
“派幾個人去揚州。”
“只去揚州?”
“只去揚州。”
沈晏給出肯定的回答,手下起身退下,院子裡安靜下來。
漫天的陰雲下,望不見一絲月光,夜風吹過,一片樹葉悠悠飄落在他肩上。
“他最好不要以為手裡握著秘閣就能逃脫我的手掌心。”
沈晏捏住了肩上的落葉,攥在手裡,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