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不就是這樣麼,剛出生的時候,幾乎都一樣,也沒誰說他生下來就是為了要當惡人才來人世走這一遭的,都是一件件的事情堆積下來,潛移默化的把一個人改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你就比如說汪精衛,大漢奸,可謂殺了都不解恨颳了都嫌便宜了他,可是就算無恥如他,生下來就是專門為了當漢奸來的麼?就是為了禍害人民的麼?恐怕不是。
年輕的時候汪精衛也一樣是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的好青年,也是為了革命願意犧牲的革命者,甚至在1910年的時候他還抱著必死的決心刺殺過前清攝政王載灃,就連事情敗露之後汪精衛都是那麼的大義凜然,跟黃復生搶著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爭著當主謀,根本就沒有想再活著出去的想法。
而如果那時候汪精衛就英勇就義了,那麼誰提起他又敢不豎起大拇哥稱呼一聲好漢子真義士?可是現實畢竟是現實,現實永遠都比小說連續劇更荒誕,現實是汪精衛沒死,當時負責審訊的肅親王善耆大感意外,向攝政王載灃報告說:汪精衛等人一心求死,妄圖以此來鼓舞革命士氣,如果將他們殺了,就中了革命黨的圈套;攝政王載灃聽了深以為然,給了汪精衛等人一個:對朝廷政策有誤解的罪名,然後,免死。
這情節多麼荒誕?荒誕的近乎無厘頭,然而更荒誕的是就這麼一個悍不畏死的革命者,在登上權力高位之後轉頭就做了大漢奸,把整個國家民族都給賣了,為什麼?還不是一點點的經歷堆積之後改變的結果麼?
柳陌一樣如此,從前的他無憂無慮為人隨性,跟人交朋友也不設防,怎麼高興怎麼來,自然對朋友也沒什麼客套禮貌,就是你需要我我就來,我需要你我也不跟你打招呼,拽著你就讓你上。
可是現在經歷這麼一下打擊,突然就好像變得懂事兒了一樣,成長了。
對很多人來說,這可能是個好事兒,一個人麼,他總要成長的,不能總當個小孩子讓別人圍著他轉啊,可是這卻讓許斷很惱火,因為他知道成長的代價是什麼,那種經歷,很慘痛,所以他寧願身邊的朋友都好好的,哪怕他那麼幼稚,哪怕他有可能會給他惹很多麻煩,他寧願沒事兒去給朋友解決麻煩也不願意看著身邊的朋友被迫不得不成長,因為,他不覺得那種成長是一件好事兒,因為他知道那有多痛苦。
“那就把她弄死吧!”林穎兒聞言就點頭道。
“算了,已經這樣了,就算弄死她也無濟於事了。”許斷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因為事情就像他說的,這事兒柳陌也經歷過了,心理上的變化也已經完成了,就算他現在真把陳露弄死了,他也不可能讓柳陌再變回去,而且弄死陳露那陳露肯定要魚死網破啊,最後要是事情爆開了,毀的還是柳陌,已經這樣也沒什麼必要再憑空生什麼波瀾了。
“也行,怎麼辦你決定。”林穎兒道。
“讓人給她個警告,讓她以後給我離柳陌遠點,她再敢去招柳陌我就讓她徹底消失,是物理和生物意義上的雙重消失!”許斷冷冷的道。
“這麼狠的麼?”林穎兒道。
“我已經很客氣了。”許斷道。
“那行,那就給她個警告,讓她也知道什麼叫橫的怕不要命的。”林穎兒點頭,她能理解許斷感受,因為許斷經歷過什麼,她也就經歷過什麼,十八歲之前她和許斷就是兩個孩子,思想簡單沒有憂慮,可是十八歲他們突然就長大了,一夜之間就不得不長大,那種痛徹心扉,她太記憶猶新了,所以她也知道為什麼突然看著柳陌成長許斷非但不高興還很憤怒。
所以她也突然明白過來她剛理解錯了許斷剛才說想弄死陳露的那句話,許斷那句話說的不是她理解的把陳露弄的身敗名裂,而就是物理和生物意義上的弄死她,因為她戳到了許斷心裡的傷疤。
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