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德這會兒剛睡下,聞聽管家跟他說遊客來訪,有心不見,但聽到對方名字,又不能不見,只好慢騰騰的又從床上爬了起來。
穿好衣裳,對著鏡子又抿了抿頭髮,盛天德才從房間裡出來。
此時鄭有利正在盛天德的書房等著,坐在窗前一手放在窗前的桌上支著下巴,安靜的等待盛天德來見他。
盛天德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就笑著說道:“平日裡我登門都不見,今天怎麼有雅興來我這裡?”
“我來問問,當年你承諾我的還作數麼?”鄭有利聞言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別人我的承諾可以隨著時間改變,但對你,沒辦法,我就是想變也變不了。”盛天德見對方並不跟他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就只好說道,不過話也算實誠,沒說什麼我們多少年交情為了你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什麼的,因為他明白,對方來找他要的承諾,是比較要命的。
“那就好。”鄭有利聞言點頭道,他這個人從來不是個好人,對這一點他自己也認識很清楚,所以他對人性這種東西也從不奢望,他只相信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只靠自己的能力來拿,而不是去相信什麼人心人性,即便那是別人曾經給他的承諾,他也並不覺得對方會理所當然的只是因為承諾過就給他。
盛天德聞言看著鄭有利,看了半天,嘆了口氣問道:“仇恨真的可以持續這麼久嗎?”
“對你來說可能不能,但對我來說,仇恨是我唯一堅持著活下去的原因。”鄭有利道。
“十幾年這麼漫長的時間都放不下?”盛天德問道,作為一個商人,對他來說,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利益,是他人生行為的至高準則,為了利益,他甚至可以和最討厭的敵人手拉手喝最難喝的酒吃最難吃的飯,玩最無聊的遊戲,只要有利益,他都可以,所以他完全無法理解鄭有利這種人,他很難理解一個人的仇恨可以大到這種地步,人生的一切行為完全就是為了復仇,這,對他來說,沒法想象。
不過雖然難以想象,但也很難說誰對誰錯,因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對盛天德這種人來說,你讓他去做對自己完全無益的事情,那你不如殺了他,但對鄭有利這種人來說,如果你讓他為了所謂的利益放下仇恨,大概生不如死,所以,對不同的人來說,評判的標準,永遠都不一樣,誰也並不能說,誰就一定是對的,因為對方絕不認同別人的思想和活法。
“放不下。”鄭有利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仇人,為何你可以原諒他呢?”盛天德一臉疑惑的模樣問道。
“因為仇恨和仇恨不一樣,而且,誰告訴你我原諒了他。”鄭有利道。
“那你還幫他!”盛天德聞言更沒法理解鄭有利的思維邏輯了,“他可是害你丟了副局長的位置!”
“我幫他是因為他比我強。”鄭有利道。
“你就這麼確定?”盛天德問道:“萬一只是一場鏡花水月呢?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些人到底有多麼可怕。”
“就算是鏡花水月,這也是我最接近成功復仇的一次鏡花水月,就算輸了,我也認了!”鄭有利道。
“哪怕因為他丟了性命?”盛天德問道。
“不是因為他丟了性命,是為了報仇。”鄭有利道。
“偏執,太可怕了。”盛天德嘆息道,這種行為邏輯他無法理解,完全無法理解。
“這不關你的事情,你要做的只是把曾經的承諾兌現給我!”鄭有利道。
“你今天一個人來的?沒開車來?”盛天德聞言問道。
“怎麼?你想反悔?”鄭有利聞言瞥了盛天德一眼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就隨口問問你需不需要用車,如果要用的話我一會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