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這個年紀,都帶了幾十年學生了,他們心思裡的那些想法,主任自然明瞭;更何況這還是長在自己身邊的。
主任會心一笑,對女兒態度溫和:“能好才怪,年輕人不能仗著過去的成績過日子,這馬上考試了都還不見個人影。”說到這,惜才的主任還真上了點火,“別以為你們年輕人能糊弄老師,找人點名這種戲碼都老掉牙了,怎麼還有人用。”
何菲趕緊遞上一句:“怎麼,您知道他曠課?”
“哼,”何主任簡直不屑回答。
“就算起初我不知道,可曠課這麼多天,難道其他老師沒給我反應的嗎?”何菲見父親真有些上勁,趕緊住了嘴,乖乖地在一旁聽著。
“他為什麼這次成績不好,你想過沒有?”
何菲搖頭,目不轉睛地看向父親。
何明輝嘆了口氣:“就是因為他本身的成績優異,老師才對他期待過高,所以閱卷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提高了評判標準嘛。再說了他曠課的事,老師們多少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雖說他沒掛科,可憑他的實力考成這樣,這跟掛科又有什麼區別呢?也不怪他那些老師們不滿。”
何菲忍不住替李申打抱不平:“大學閱卷就該保密,卷子都有裝訂線的,你們當老師的卻懶得裝訂。要說起來,這也算是瀆職了吧。”只不過何菲後面的話說得怯怯地,生怕惹火了自己的老父親。
何明輝抬眼看女兒,十分認真地向她解釋這所謂“瀆職”的原委。
“閨女呀,大學本就靠個自覺。我們當老師的原本也可以輕輕鬆鬆讓學生們都拿個好成績回家過年。可好來好去,將來害的還不是你們自己。對於拔尖的苗子就該抓一抓,那些成績差的,我們老師也會多多鼓勵。倘若真是一刀切,老師們倒還輕鬆了。”
何菲不關心父親說的那些一刀還是兩刀的事,只關心沒出來成績的兩門功課李申考的如何。
“爸,您負責的課目呢,閱完捲了嗎?”何主任當然明白女兒想問什麼,便不用她說就率先給出回答:“沒,這兩天手頭有其它要緊的工作,閱卷的事還一直拖著。”
何菲聽完,有些討好地上前替父親捏肩又捶背:“爸,要不今天晚上您加個班,把試卷看了吧。”
何明輝皺眉,正欲數落幾句,何菲忙又開口:“反正也是您的工作,橫豎都推不給別人,早幹完了早放假休息嘛。”
見何明輝仍不搭腔,何菲繼續撒嬌打諢地搖晃起老父親來。
眼看就要被女兒搖散了架,何明輝只能依她:“行行行,別搖了。你爸這身老骨頭都要讓你這小白眼狼給晃散架了。”
當晚慶田學院的教職工樓上一盞明燈亮到了後半夜才熄滅。這一天累的,又加班到這個點,何主任的太陽穴此時已突突跳個不停,他揉了好一陣額角才起身離開座位。
回到家中,女兒早已經睡下,看她唇角的那抹笑意,這會大概正做著什麼美夢吧。
何菲是第二天才從父親那裡知道李申成績的。總排名36,中游靠下。但對於李申而言,這名次顯然極具羞辱性。
李申要離校的那天中午,和宿舍的室友們一起在校食堂吃年前的最後一頓團圓飯。朝夕相伴好幾個月,這突然要放假了,再見便是年後,兄弟們之間多少還有了點不捨。
他們宿舍的這四位也巧了,真是一人一個專業。
周新遠學的是法學、顧堯學的是心理、張風嚴則是計算機專業的。平時誰若偷懶想晚去一會,找人佔座都還得去其他宿舍求人。
這會學校裡大部分學生的考試都結束了,並且已經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地離校。所以食堂的飯菜現在做的不多,四人樓上樓下地看了兩圈,幾乎刮乾淨了餐盤的底,也才不過湊出七個菜來。這個年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