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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等了一會兒,發現那門外嬰孩的哭聲越發響亮了。
她咬了咬牙,更緊地握著油燈,想去開門。
這時盛五弟從另一邊的小屋衝出來,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全身發抖:“四……四姐,別去!別開門!”
“怎麼了?”盈袖低聲問道,“我也覺得奇怪,這麼晚了,怎麼會有小嬰兒在我們門外哭呢?它是怎麼進來的?”
“那……那不是小嬰兒。”盛五弟咬牙切齒地道,“那是……那是……吃了我們爹孃的饕餮!”
盈袖大吃一驚,手裡的油燈咣噹一聲掉在地上,油燈爆起一朵燈花,然後就熄滅了,屋裡一片黑暗。
冷津津的月光從門框縫隙照了進來,落下一地清輝。
“你……你說什麼?饕……饕餮!?這裡怎麼會有饕餮?!爹孃難道不是病死的?!”盈袖整個人都要混亂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僅有那銀色飛船那樣奇怪的東西,還有饕餮這樣的上古兇獸……
“四姐!那白家的小賤人真的把你的腦子打壞了嗎?!”盛五弟眼裡映出止不住地悲哀,他看著盈袖,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淚,“是,我們這裡早沒有那些兇獸了。但是雖然野地裡沒有兇獸了,城裡的那些達官貴人,他們有家養的兇獸!那一天,爹孃打漁回來,因天晚了一些,就抄近路,結果正碰上城裡元老院白家小賤人養的饕餮出來放風找吃的,看見爹孃,一口……一口就吞了!”
盈袖的心底深處騰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悲哀,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是盛琉璃,爹孃無辜葬身兇獸之腹的慘劇讓她悲慟萬分,眼淚簌簌跟著往下落。
她哽咽著道:“是四姐不好,這麼重要的事,四姐都能忘了……”
“四姐,不怪你。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那天你捂著我的嘴,讓我什麼都不要說,因為白家小賤人就守在旁邊。如果讓她知道我們看見了,我們一家人早就全都被饕餮吃了!”盛五弟氣憤異常,雙手握拳對著天空揮了揮。
盈袖氣得顫抖起來。
這就是小民的悲哀。
爹孃被達官貴人養的兇獸吃了,他們連說都不能說了,只能忍辱偷生,但是忍讓並沒有讓她逃出生天,這個盛姑娘,最後還是沒有逃過那個姓白的女子的毒手……
“真是欺人太甚!”盈袖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五弟,這裡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當然有王法!”盛五弟的眼裡亮得驚人,“四姐,我一直說要找監察部告狀!但是四姐不許我去……”
“監察部?管用嗎?”盈袖疑惑,她記得聽盛六弟說過,這白家,是元老院三大家之一。而監察部,聽盛六弟說,好像是政務院的一個部門?
那就是在元老院之下了。
“管用!以前也有過達官貴人養的兇獸傷了人,帝國就頒佈了最嚴苛的律法,凡是有兇獸傷人,兇獸的主人要連坐!——只要我們去監察部那裡告狀,管叫那姓白的小賤人吃不了兜著走!”盛五弟卻非常有信心。
有那麼容易嗎?
盈袖沉默不語,這一刻,她明白了盛琉璃的想法。
人家是帝國高高在上的權貴,自己一家是琉璃河畔貧窮的打漁人,別說跟帝國最頂層的權貴交鋒,就連這村子裡,他們都是處於最底層的那群人。
拿什麼跟別人鬥呢?
三個弟弟還未成人,她去告了又怎樣呢?
說不定還沒有走到京城,一家大小就死於非命了。
所以在她把弟弟養大成人之前,這姑娘應該不會告狀的。
兩人沉默下來,而門外的撓門聲和嬰孩哭聲好像更急了些。
盈袖低頭問盛五弟:“這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