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盈袖會發好心。
如果她真的發好心,就不會把牛婆子送到刑部受審。
“當然是真的。喏,只要你出得起五千兩銀子,就能把牛婆子領回去。”那衙差笑嘻嘻地看著陸瑞蘭,道:“護國公主真是好人啊,有財大家發,不小氣,也不咄咄逼人,能饒人處且饒人。您這麼看重這位奴婢,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贖回去吧?!”
“胡說!”陸瑞蘭又驚又怒,“五千兩銀子?她怎麼不去搶?!一個奴婢哪裡值五千兩銀子?”
“不值?你都拿了曹副相的手書過來了,難道這手書不值五千兩銀子?”那衙差奇怪地看了陸瑞蘭一眼,“算了,你願出不出,別攔著我抓人。”
“你還要去抓誰?”陸瑞蘭心裡恨死了盈袖,怎麼會想出這樣一招又毒又狠的招兒,這不是為難她嗎?!
“當然是抓企圖阻礙刑部獨立審案的曹副相!”那衙差哼了一聲,就帶著那十來個衙差往丞相閣奔去。
陸瑞蘭捂著嘴,臉色發白,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轉頭看見牛婆子扶著門框站著,一副醒過來的樣子,眼巴巴地看著她,哭道:“大夫人,您快贖老奴出去吧!這裡腌臢得很,老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要贖牛婆子出去,就要五千兩銀子,陸瑞蘭就算拿得出來,也不可能花在牛婆子身上。
她明知是盈袖故意作梗,要她在牛婆子面前丟人,可是就是張不開嘴說給錢的話。
過了半天,才道:“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多待幾天,等五弟妹氣消了,我再領你回去。”說著,轉身就走。
牛婆子急得在她後面大叫:“大夫人!大夫人!護國公主說了,只要您出銀子,就能把老奴贖出去!老奴不想坐牢啊!”
“把你贖出去要五千兩銀子,你個老貨,可問問自己值不值五千兩!”陸瑞蘭身邊的另一個婆子這時啐了牛婆子一口,挽著陸瑞蘭的胳膊,轉身上車去了。
她們對牛婆子的印象並不好,因此也沒人給她說情,扶陸瑞蘭上了車,正要離開刑部大堂,就看見那十來個衙差押了一個男子過來。
那男子正是被剝了丞相官服的曹副相。
他鬢髮散亂,目光呆滯,雙手戴著枷,被人推推搡搡趕了過來。
陸瑞蘭大驚,掀開車簾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曹副相是丞相,你們怎能如此對他?!”
“你個毒婦!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你把我的手書還回來!你個衰人!誰遇見你誰倒黴!”曹副相看見陸瑞蘭,如同瘋虎一樣撲過來要打她。
後面的衙差急忙拉住他,呵斥道:“曹副相,您的案子還沒審,您別罪加一等!”
曹副相這才收住腳步,恨恨地啐了陸瑞蘭一口,轉身進刑部大堂了。
陸瑞蘭坐在車裡,失神地看著那刑部大堂的方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她只是來京城一趟看看盈袖的身孕到底是真是假,怎麼一來就折損了一個忠心的奴婢,轉眼又把一個副相送入了刑部大堂?!
“五弟……這就是五弟的手段,永遠能從不利中尋找有利……跟他做對的人,還沒有人能全身而退……”陸瑞蘭喃喃說道,放下車簾,握了握拳,縮回到黑暗中。
也許現在真的不是她出來的時候,她只有在雷州韜光養晦,等待謝東籬露出反意的那一天。
……
晚上謝東籬回到家,對盈袖說了曹副相的事情,又問了牛婆子到底怎樣了。
盈袖笑嘻嘻地道:“我怎麼會不給大表嫂面子呢?後來我讓人去刑部說了,就說我不深究,只要大表嫂出五千兩銀子,就能贖出牛婆子。——可惜大表嫂捨不得五千兩銀子,她的忠心婆子就只有坐牢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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