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半天,最後還是收下了,但是回到屋裡給他們裝了很多鹹鴨蛋和捲餅,讓他們帶著路上吃。
盈袖和師父趁著人群都往葛代之屋跑的時候,悄然離開了普安邦,往南鄭國京城行去了。
南鄭國的京城三面環山,南面臨水,地勢雖高,卻很靠南,倒是一個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從普安邦去南鄭國的京城,要經過好幾座高山。
他們得仔細算好時間,才能在每一個日落之前,趕到有人煙的地方借宿。
“閃開閃開!”這幾天,不斷有巫家派出的家兵家將往普安邦裡趕,騎著快馬,帶著腰刀,個個不可一世。
幸虧師父趕車的技術不錯,才能在每一次被巫家的家兵家將弄得雞飛狗跳之前及時躲開。
南鄭國京城巫家大宅在京城南面靠水的地方,那池子大得如同海一樣,被四方來客稱為“天池”。
靠近天池的地方,也有一座高達百丈的白塔,跟東元國的白塔大獄的樣子很有些相似。
不過在南鄭國,這白塔可不是大獄,而是大巫棲息安置的地方,也是南鄭國最受人尊敬的地方。
每天,天池邊上靠近這白塔的地方,都有人拿了香燭果食,在這裡跪拜。
盈袖和師父已經走到可以看見這白塔的地方了,說明他們離京城已經不遠了。
他們一路上見了那麼多穿著盔甲,帶著腰刀的巫家家兵家將,盈袖很是不解地問:“師父,這巫家在南鄭國到底什麼來頭?瞧這氣焰,簡直跟小朝廷沒有兩樣了。”
“巫家是大巫的出身之族,每一代大巫最後都要回到巫家受人供奉,你說,巫家是什麼地位?”師父淡淡說道,一邊看著周圍的景色,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仔細看四周的景物,又一點不對勁都沒有。
他用手揉了揉眉間。
南鄭國果然跟他相剋。
越靠近京城,他的感知就越遲鈍……
盈袖坐在車裡東張西望。
這是一條安靜的山道,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已經從山上下來了,路上漸趨平坦,四周都是筆直的大樹,高達數長,大葉槐和五指松漫山遍野,還有楓樹,已經層林盡染,到處是深深淺淺的紅色,夾在一道又一道蔥鬱當中。
布穀鳥在林間啼叫,小松鼠不時扒拉開松枝,尋找著掉在地上的松塔。
盈袖從車窗裡看見一隻只松鼠在林間徜徉,一點都不怕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指著那些松鼠道:“師父,您看,這些松鼠好可愛!”
師父瞥了一眼那些翹著大尾巴在林間飛來跳去的小松鼠,輕輕笑了一聲,道:“……我見過更可愛的,比這些小松鼠更可愛……”
“比它們還要可愛?那是什麼?”盈袖眨了眨眼,很是疑惑地問道。
在她看來,這些小松鼠簡直可愛至極,她還沒有見過比這些小松鼠更可愛的東西。
師父皺起眉頭想了想,半晌道:“……很久以前了,我都不記得了。”說著不再說話,將車停了下來,道:“我聽見附近有水聲,我去打點兒水,你就在車裡別出來。”
盈袖點點頭,撂開車簾,盯著那小松鼠出神。
師父的背影剛剛消失在林間,一個女子從樹林中走了過來。
她頭戴銀白色百花齊放素銀花冠,身穿著翠綠地鑲黑邊蜀錦高領對襟緊身半臂,露出白嫩嫩的胳膊。胳膊上還套著黃澄澄的赤金臂釧,腰上繫著寶藍地金花妝緞流仙裙,只到膝蓋,下面露出一雙白嫩的小腿,赤著腳,腳踝上戴著金鈴,走在蒼松翠柏和紅葉繁花中間,步步生蓮,儀態萬方,那金鈴聲由遠及近,細碎輕靈,像是一抹影子,隨時會得消失。
盈袖愣住了。
她是見過這個女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