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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盈袖用力拽著弟弟的手,從水底浮了上來。
頭頂是同那夜一模一樣的星空,天上還有一輪彎彎的月牙兒,水面上蒸騰著氤氳的霧氣,對面就是他們從江南一路乘坐過來的樓船。
那船有兩層樓高,是她爹司徒健仁買下來的大船。
白日裡有縴夫拉縴,晚上就泊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
因是大船,吃水比較深,不能停在靠岸淺水的地方。
司徒盈袖一邊踩著水,一邊轉頭看著周圍的情形。
“盈袖!”
“大小姐!”
“小磊!”
“大少爺!”
從樓船那邊傳來一陣陣呼喊聲,但是他們姐弟倆的位置,是在樓船的背面,而那呼喊的聲音,是從樓船的正面傳來的。
司徒盈袖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半夜河水裡微涼的夜氣讓她清醒過來。
她想,她大概是在從白塔大獄上往下跳的時候,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這真是意外撿回來的一條命……
司徒盈袖眼中含淚,看了看在她身邊的弟弟小磊。
他沒有掙扎,只是微笑著看著她,一副全心全意信賴的樣子。
“弟弟,姐帶你上去。”司徒盈袖低聲說道,一隻胳膊划著水,游到弟弟背後,伸出雙臂抱住他,“你別動,姐不會丟下你。”
司徒晨磊沒有動,完全放鬆地依偎在司徒盈袖懷裡。
司徒盈袖這一刻,無比感謝上一世那個在京城教她游泳的師父……
那時候她跟著家人進了京城,卻沒了自小相依為命的弟弟,她痛苦得天天跪在弟弟的靈位前,恨不得死過去。
她無數次後悔,為什麼死的不是她?
她為什麼沒有把弟弟一把推上去?而是被弟弟推上水面?
為什麼她不會游泳?!
就在她難過得生不如死的時候,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神秘人來到她為弟弟建的小佛堂,對她道:“你需要學游泳。我教你。”
司徒盈袖那時候的執念便是:如果我會游泳,我就能把弟弟救上來……
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神秘人,於是成了她的師父,教會了她游泳。
上一世她學游泳,只是因為太過歉疚,想做些事情,不然她真的活不下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上一世學的游泳,居然能派上用場……
她抱著弟弟,很快游到樓船的正面。
“盈袖!我看見盈袖了!”這是他們的繼母張氏驚喜的聲音。
“小磊少爺!還有小磊少爺!”這是弟弟乳孃的聲音。
司徒盈袖抬起頭。
樓船昏黃的燈光下,那些人的穿戴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她才真正確信她是回到了十年前。
前世種種,譬如昨日死。
今世的她,總算有機會彌補上一世的遺憾了。
司徒盈袖含笑對著樓船上那些熟悉的親人揮手,揚聲道:“我和弟弟在這裡!”
船上的船孃跳了下來,很快游到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身邊,要抱著他們上前。
司徒盈袖抱著弟弟往旁邊輕輕一晃,水性竟然比那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船孃還要強。
船孃驚訝地看著這個小姑娘不費吹灰之力地抱起自己的弟弟,往樓船邊游去。
很快搭上船舷,船上的人將他們姐弟倆拉上了船。
張氏立即拿著兩床薄毯上前,一床裹在司徒盈袖身上,一床裹在司徒晨磊身上。
司徒晨磊緊緊抓住司徒盈袖的手,不肯鬆開。
“沒事,弟弟,沒事。你跟姐進去,咱們換下溼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