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深夜,江貴人突然來到了仁壽宮求見,雖不知道她是如何探得帝王行蹤,又如何得知仁壽宮的事情,不管她此時是特地過來刷存在感的,還是利用太后生病想要加重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卻未料到此時文德帝因太后病重比想象中的嚴重,心中正不愉快,竟然直接撞了上來,後果可想而知。
半晌,仁壽宮裡響起了皇上冰冷而無情的聲音:“拖下去,杖責二十。”
一時間,仁壽宮彷彿更安靜了,只剩下眾人輕淺的呼吸聲。
作為一位後宮貴人,竟然被皇帝親自開口杖責,不僅臉面都丟盡了,想來以後也沒臉待在宮裡了。
等那內侍領命下去後,文德帝看向阮醫正,冷冷地道:“朕再問一次,太后娘娘的身子如何?可能醫治?”
伏跪在地上的阮醫正閉了閉眼睛,沉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沉聲道:“皇上,太后娘娘思慮過重,兼之年紀大了,夜不能寐,精神有些異常,累至鳳體漸漸衰疲無法支撐。若是臣用藥將養著,再佐以其他幫助,尤能支撐個幾年。”
文德帝目光銳利,“除了用藥,還要如何?”
“太后娘娘既然是思慮過重,怕是心裡有放不開的事情,須得解了她的心結方好。”阮醫正含蓄地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皆能明白了,能讓太后放不開的便是遠在明水城的瑞王世子衛烜了。當然,知情者如文德帝、太子等人也知道,太后對衛烜不過是一種寄情心態,最主要的還是當年夭折在宮鬥中的康嘉公主,因衛烜小時候長相肖似康嘉公主,太后方才移情至他身上,將他當成了康嘉公主的替身。
文德帝沉默了會兒,方道:“先用藥罷。”
阮醫正心中一鬆,忙應了一聲,便和幾個太醫下去商量藥方了。
太醫們一走,床前便空了出來,文德帝坐到床邊察看床上的太后,神色有些凝重。
這時,太子上前道:“父皇,皇祖母思念烜弟,可是需要將烜弟召回來?”
“不必了。”文德帝淡聲道,“烜兒在明水城為朕守疆衛國、安定民心,這一來一回也是折騰,況且你皇祖母她等不得太久。”說著,他的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宮女身上,又道:“你叫洛英是吧?”
洛英被點名,趕緊上前跪下,聲音溫溫柔柔的,“回稟皇上,奴婢正是洛英。”
這般溫柔的聲音和恭順謙卑的模樣,和衛烜一點也不像,更不用說和皇家公主相比了,文德帝突然有些明白了衛烜的用意,也知道為何她來到仁壽宮兩年了,太后仍是沒能將對衛烜的感覺移放到她身上。
當年衛烜讓人教導她時,確實是往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教導,與上輩子那個颯爽而強悍的洛英截然相反,與太后心目中的康嘉公主完全相反型別,縱使太后喜歡看到這張臉,卻不會將他們搞混。
“既然母后喜歡,你便用心伺候吧。”文德帝道。
這是文德帝第一次如此挑明話,洛英心裡明白其中的意思,忙磕頭道:“能伺候太后娘娘,是奴婢的福份。”
文德帝又轉頭看向太子夫妻,對他們道:“燁兒,你是朕親自挑選的儲君,朕心愛之,母后亦愛之,這段日子就辛苦一下你們了。”
太子低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正說著,突然床上響起了太后的囈語,文德帝側耳傾聽,便聽到那囈語聲念著的是兩個名字,嘉兒和烜兒。
文德帝目光深沉,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他重用衛烜自有自己的用意,衛烜是他精心培養多年的棋子,不僅是此時對付狄族的棋子,更是對付身後事的棋子,他不容許任何人壞了這枚好棋。只是太后的病情又不能不顧,難有兩全,讓他心裡不免有些愧疚。
太子看了看房間裡的沙漏,對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