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越行越遠,最終他害怕了,不敢再逼她,只能在暗地裡默默地關注她。
直到,他在戰場上看到一身狼狽的路平伏跪在他腳下,用怨恨又悲痛的聲音說:“世子,壽安郡主去了……”
“啊——”
他不相信,明明自己放手了,明明他安排了人保護她了,為何她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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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聲短促的尖叫響起,外間守夜的路平瞬間驚醒,從床榻上一躍而起,來到門前,敲了敲門,小聲地詢問道:“世子,發生什麼事情了?”
裡面久久未有聲響,路平卻不敢冒然闖進去,只得耐心地等了會兒,正準備再問時,終於傳來了一道沙啞的男聲,“沒事。”
那道聲音正是十四五歲的少年變聲期,聽起來宛若磨砂般,並不十分好聽,卻蘊含著某種奇特的音調,在這樣的夜色中,有種惑人心絃的味道。
聽罷,路平便不再作聲,心裡估模著可能世子剛才作噩夢了。
作為瑞王世子的貼身小廝,路平知道主子有時候會作噩夢,甚至會整夜都睡不好,雖然不知道作為一位尊貴的王爺世子,從小錦衣玉食、僕從擁簇、宮裡寵愛,從未受過一絲苦處,為何會如此,但是有些事情卻不是他能說的,也不是他能問的。
衛烜確實做惡噩夢了。
他夢到上輩子的事情,從上輩子的十三歲時意外讓他明白自己對阿菀產生了佔有慾到聽到她的死訊傳來,短暫一夜,卻在夢中又經歷了難以忘懷的一生。
青色撒花的帳子裡,他眼睛瞪大,滿臉盜汗,四周的光線昏昏暗暗的,將他的輪廊照得不甚分明。
半晌,他抬起手臂壓住因為汗水滑過眼角而痠疼的眼睛,手攥成拳頭,指甲刺入手掌心,很快手掌心傳來一陣刺痛,淡淡的血腥味在帳內彌散,這微弱的味道也讓他渾混的大腦方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後,再也睡不著了,而此時,不過是剛打了三更鼓。
路平聽到裡面的聲音響起,看了看外面暮春的夜空,星子仍璀璨著,正是好夢之時,可是主子可能又睡不著了,這讓他不由皺起眉頭,有些擔心。長久這般熬下去,他的身體會熬壞的,或許他可以讓人去告訴壽安郡主,讓壽安郡主勸勸主子去找太醫開副藥來喝。
果然,裡面響起了主子叫喚的聲音,路平推門進去,先是將燈芯挑起,讓燈光更明亮一些,然後方過去撩起床帳,用金色的掛鉤勾起,露出裡面坐著的人。
他似乎有些頭疼,正用手攏成拳頭抵在額前,眼睛半闔著,長而柔軟的黑髮筆直地垂落,凌亂地披散在他身上,有幾綹從額前垂落,滑過俊美到昳麗的面容,穿著一襲白色絲綢寢衣,襟口微開,露出白晳的肌膚,朦朧的燈光暈染在他身上,為他添了幾分不真實的柔美之態,宛若不似真人。
路平用比平時凝滯了幾息的功夫,方低下頭,肅手站在床前,不敢再多看。
過了會兒,那人方道:“倒杯水來。”
路平很快便將溫度適中的水遞過來,此時那人已經坐在床邊,坐姿頗為豪邁,雙腿叉開,但是一頭又黑又密的長髮披散而下,初得那張妍麗的臉龐白膩得如美玉般,仍是為他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夜色果然太危險了。
路平不敢多看,將水杯遞給他後,便說道:“主子,現在時辰還早,您還是再睡會兒吧。”見他面上的表情不變,路平猶豫了下,又道:“而且壽安郡主說過,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應該有充足的睡眠。”
聽到他的話,床上的少年動作一頓,雖未吭聲,倒是沒有生氣。衛烜的脾氣不好,所有伺候他的人都知道的,在他面前都很小心,路平雖然是個意外,衛烜對他有著奇怪的耐心,縱容之極,但是他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