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想不通,她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自出生就體質差,小時候接二連三感冒發燒,去醫院輸液是常有的事;後來發現有凝血障礙,更是要處處小心;長大後,她在青春正好的年華里居然會長腦瘤。
她越想越覺得這世界不公,憑什麼啊?憑什麼她要經歷這些,承受這些苦痛?
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都是騙人的說辭。
溫羽動作緩慢地把手機放到一邊,靜靜趴在床上,看著素淨窗簾外琳琅的夜景。
果真是應了那句,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世間皆苦悲喜自渡。
她沉沉地閉上眼睛,再睡一覺吧,希望醒來後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一切苦難都還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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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時候,溫羽後背已經恢復得不錯,可以下床走動了,偶爾平躺著也還行。
她實在是不想住在醫院裡了,她哀求爸媽,讓她回去休養,等安排她手術的時候,她可以再住院。
看著女兒日漸消瘦的身體,溫父溫母再難拒絕,一家人當天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溫父坐在溫羽的主治醫師辦公室,他那樣說:「回家吧,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怎麼求過我們,你說這讓我們做父母的,怎麼忍心拒絕啊?」
醫生也表示理解,批准他們回家了,提醒道:「正好你們帶她回去,把術前工作都做好吧。」
溫父沉默了片刻,苦澀地說:「……好,我回去和她說。」
溫羽終於被放行回家啦。
她到家的第一天,就和陳令雯發了訊息,告訴她可以過來玩。
那一天,陳令雯不出溫羽所料,抱著她一通哭:「嗚嗚嗚嗚嗚羽羽,嗚嗚嗚嗚我會陪著你的,你別怕。」
溫羽心疼的同時又覺得遺憾,她苦笑著抬手幫她擦眼淚,「傻瓜,哭什麼啊,我還沒出事呢。」
「你才是傻瓜,我心疼你啊,你和鬱燼發生那麼多事我都不知道,嗚嗚嗚嗚還痛不痛啊?」
問完又自問自答,「肯定疼死了,要是那天和你們一起去吃飯就好了……」
溫羽開玩笑:「你想來,鬱燼他可能都不同意呢。」
陳令雯哭得一點形象都不顧,「嗚嗚嗚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好啦好啦,沒事,我會沒事的。」
「你一定要沒事的,我們約定的好多事都還沒有去做呢,你不準有事!」
溫羽低著頭,看著手背上的針眼,彎唇淺顯地笑了,她答應:「好,以後陪你去。」
陳令雯離開前,還告訴她一個訊息:「羽羽,單志鈞剛才跟我說……他說……」
「鬱燼醒了,他讓單志鈞幫他訂了今天下午英國飛榮城的機票,明天應該就到了。」
「他問我們你的情況,說你把他拉黑了,為什麼啊?」
「……不是很喜歡嗎?要放手嗎?」
溫羽緘默了片刻,咬著唇,艱難地出聲:「我最近腦子裡挺亂的,讓我再想想吧。」
「羽羽,我知道你不想拿他的前途去陪你賭,但是如果他自己願意呢?」
溫羽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其實如果他願意的話,我更不會讓他陪我去賭。」
陳令雯感慨:「哎,白月光殺傷力本來就大,病弱白月光殺傷力加倍啊,你這樣他肯定忘不掉你。」
溫羽慢慢搖著頭,緩緩道:「可我不想做什麼病弱白月光,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健健康康,長長久久地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現在是沒心沒肺的人,我可以貪圖自己的享樂,和他在一起,享受相戀的美好,讓他用漫長的餘生去記掛我,我也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