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說呢。”
這是東漢哲學家王充所著《論衡·言毒》裡的話。
大意是,品行端正的人老虎都不怕,就怕搬弄是非的讒夫。
兩方對壘,第一回合。
以正方縣學佔上風。
聶家小吏們見此,就知道跟這群縣學書生逞口舌之快沒有意義。
他們就連年紀最小的紀元,都能對答如流,他們這邊的李耀眾就跟死了一樣,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聶縣令看著,開口道:“李秀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既然看法不同,不妨說說懲罰。”
“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還是要優待的。”聶家小吏開口道,“不如小懲大誡,罰他幾個月秀才俸銀,全都賠給紀元算了。”
這是拿錢財消災。
已經是最好的方法。
有人附和道:“是啊,還是要給讀書人體面。”
“都做了訟師了,還要什麼體面。”縣學一人問,“要說巧言善辯,還是李秀才更在行,去做訟棍!”
這句話讓聶家小吏再次閉嘴。
要說考了秀才之後,一般都有幾個去處。
學習好,或者家境好的繼續讀書,等著考舉人。
一般地找些活計,教書,當幕僚諸如主簿老吏這種,又或者去當儒醫。
種種生計裡,訟師,最讓人瞧不起。
甚至被人說這是吏胥之害,可見時人如何鄙視。
畢竟這跟現代的律師可不同,如今的訟師多幹敲詐勒索,教唆訴訟,靠著自己學識的資訊差坑蒙拐騙。
而李耀眾給紀利一家做訟師,完全就是訟棍行為。
這點指出之後,李耀眾這邊已經完全沒有話講。
這確實是丟人的行為。
教諭微微點頭,方才那句話自然是故意說的,打壓了對方氣焰之後,教諭說出他們這邊的想法。
“縣令大人,下官以為,需剝奪李秀才官身,除去秀才之名,方能震懾鄉里,讓本縣生員得以警惕。”
“士氣之惡風不可濫觴,王勃曾言,澆風易漸,淳化難歸。”
“正榮縣此等輕浮的風氣不得蔓延,正榮縣生員學子有樣學樣,以後的風氣就難正了。”
什麼?!
除了知道教諭想法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都站了起來。
剝奪官身?!
除去秀才之名?!
這可是項極為嚴苛的懲罰。
李耀眾如今能橫行,都是因為他的秀才功名,他的家裡田地不用交稅,也是因此。
再比如,他現在能坐在這,也是這個緣由。
這麼說吧,在天齊國,你考上了秀才,就等於身上多了個防護罩。
別人對你的攻擊大部分都會失效。
如果這層保護罩去了。
他之前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會失去。
已經不是罰幾個月俸銀的事。
而是這輩子,都不能再用這個功名做什麼了。
往上考?
做夢吧。
連再考一次的資格都沒有了。
大家也都知道李耀眾的德行,就他的樣子,再考一次,說不定也考不過秀才。
這對一個讀書人來說,是最大的懲罰。
紀元同樣驚訝。
如果說方才他覺得,教諭和殷博士讓他考縣試,是讓他有功名傍身。
現在更確定了。
他們想要為自己討回公道,想好接下來要怎麼做,並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安排好一切。
其實縣學這邊,除了早就知情的夫子們,甲等堂廩生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