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來人給我寫!”
“把鎮南關將士怎麼幫助臘蠻的事給我寫下來!”
“也要讓人傳頌!”
“讓世人都知道,這寧安州的人,就是實打實的白眼狼!”
鎮南將軍手下的人沉默。
寫文章可以,但寫這樣好的文章。
他們真的不行啊。
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像紀元那般文采出眾!
紀元還不知道,他一篇奏章會有這樣大的效果,他手裡拿著的,正是當年鎮南關老將們的情況。
“王五,七十二,右腿殘疾,妻子離世,兒子做雜役。”
“張柱,六十九,纏綿病榻,至今還對打仗的情形心有餘悸。”
“葉售,七十七,帶著七歲孫女度日。”
一長串名單下來。
都是當年的老將現狀。
明明朝廷讓他們不用換防,明明當地的稅收基本都給了鎮南關的將士,明明寧安州之前給了很多米糧木材。
為何他們的日子還是這般?
紀元的目光放在另一個名字上面。
是因為,有人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這件事鬧到現在。
是有人藉著五十年前的戰事吃別人的血肉。
最應該得到補償的那群人沒有得到。
最應該被感謝的人,如今孤苦無依。
那位鎮南將軍,吃這些老本,也確實吃夠了。
此時的鎮南關裡。
徐大人臉色鐵青,直接道:“鐵證如山,你還不認嗎?!”
“身為本地將軍,插手官府事宜,整個官府的庫房都被你掏空了!”
“賴琨順啊賴琨順,你叔叔當年為鎮南關流血流淚!你在幹什麼?說!”
徐大人不僅認識紀元,也認識這位鎮南將軍。
甚至跟前任鎮南將軍關係不錯。
可他鐵面無私,根本不會看誰的面子。
徐大人深吸口氣。
年紀漸大的他,氣有些喘,直接道:“鎮南將軍,你還不認罪?!”
鎮南將軍閉嘴不談。
可他的臉上也寫了心虛。
他實在沒想到, 這件事還是驚動了朝廷。
他們這地方,已經多少年沒人管了。
怎麼會有心思派巡察使過來。
從他叔叔拿下寧安州之後。
皇上就對他們這裡非常信任啊。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鎮南將軍自然沒有那麼猖狂。
可他在這裡三十多年, 早就覺得皇上不會在意此地。
天齊國那樣大。
滇州府鎮南關又距離京城那樣遠。
只要不出大亂子, 這些小事都可以放過。
時間一長, 他的胃口就越來越大。
即使心裡知道, 這樣是不對的,可他又能怎麼辦。
他鎮守邊關已經夠苦了,難道不應該拿到好處?
這口子一開,自然越來越離譜。
徐大人看著,很是明白。
說到底是朝廷疏於監管。
三十多年了,此地都不換防, 誰來都要鬆懈。
天齊國太久沒有戰事,之前看武舉就知道,要不是武將為了自己兒郎有個功名,也不會喊著要開武舉。
近十年沒有武舉, 其實是有些離譜的。
可皇上近些年, 總是聽不進去這些話。
他也不太想折騰。
就像捂著蜜蜂的蓋子, 只要不掀開,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其實這也沒錯。
畢竟這鎮南將軍會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