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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舅舅家待了一天,賀蘭訣回自己家,那一大袋零食也沒帶走,留給璐璐——她現在好像沒有那麼愛吃零食了,可能以前真的吃過太多,現在那些甜食對她沒有以往的誘惑力。
賀蘭訣走後,璐璐把那一大袋零食倒騰到家裡零食櫃裡,嘀咕了一聲:“咦,哪來的阿爾卑斯?我記得我沒買啊……”
有璐璐在,賀蘭訣知道廖敏之每次考試的排名,他的成績很好,不勞她掛念。
班級群訊息依舊熱火朝天,她偶爾會冒頭說幾句話,班上就她一人來了首都,大部分人留在省內念大學,呼朋引伴,方便到想約就隨時能約。
【好羨慕,希望有人能來首都陪我壓馬路,吃羊肉串……】
【我們小訣同學會沒有人陪?報個地址過來,哥立馬打飛的過去。】
【小心人家男朋友piu飛你。】
【小訣同學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
【……】
這年六月,廖敏之的高考成績進了年級前十——分數很高,除了清北,其他學校基本任他挑選。
賀蘭訣默默在等。
她處理完學校的事情,在七月暑假回了北泉。
賀蘭訣去北泉高中看望範代菁,隱晦問起廖敏之,範代菁溫柔看著她,最後沉沉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家裡人和他自己的目標一直都是臨江的學校,今年報了臨江s大,已經錄取了。”
賀蘭訣抿著唇,站在高三樓下的排名欄下看了很久。
她看見他的照片,眸光真摯溫柔,臉龐清雋銳利,穿黑t恤,面板很白,矛盾感很重的一個大男孩。
後來她鼓起勇氣去了那家小超市。
那家小超市已經關門了。
聽旁邊商鋪老闆說,說是這家兒子考到了臨江的大學,一家四口全都去臨江了,說是家裡有些事要辦,暑假不回來了。
後來北泉高中的錄取金榜張貼在校門外,賀蘭訣的確看見,廖敏之的被臨江s大錄取。
……
他從來沒有想過去首都啊……
北泉也慢慢在變化,新城區建設日新月異,老城區逐漸破舊擁堵,市政府在陸續搬遷。
賀蘭訣騎著小電驢在市區瞎轉悠,看見市圖書館大樓已經落了一把大鎖。
站在路邊,她抬頭能望見那塊彩色的玻璃窗,灰撲撲的蒙了蜘蛛網。
他們的故事,像一首前韻淺吟清唱,最後卻潦草結尾的詩篇。
暑假結束,她和鄭明磊一起坐高鐵回首都。
列車啟動的那一瞬,站臺和送別的人迅速流逝在身後,身體恍惚有後退感,好像時光往後退了一點點,而後迅速掠回來,提速至無法預料的未來。
她盯著窗外,眼淚突然滾滾而下。
她從沒有為此哭過,一滴眼淚也沒有擠出過——身體的痛感有延時,她在這時才後知後覺知道徹底結束的感覺,像大病之後,痊癒未至的臨界點,痛苦未散,希望未至,不知前路是什麼,還剩多少。
鄭明磊把外套覆在她頭頂。
她捏著衣角無聲慟哭,肩膀劇烈顫抖。
後來他們一直沒有機會再見面。
但在這個四通八達的資訊時代,盤根錯節的交際網路裡,怎麼可能沒有彼此的一點訊息,怎麼可能絲毫沒有關聯、把彼此遺失在漫漫人海。
只是慢慢裂變、穩定成為偶爾聯絡的普通同學。
逢年過節的群發簡訊,朋友圈的共同留言,同學八卦裡的口口相傳……
【那個,我想起來,以前高中時代,我有個同學……】
【s!群裡的朋友們能不能幫個忙?實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