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後,她就已經隱隱卸下,生活已經夠紛雜,前塵往事都風吹雲散,那一點若有若無的情緒,早就消弭在時光裡,連記憶裡悵然若失的情緒,都有點模糊捉不住。
賀蘭訣也很久沒跟顧超聯絡,後來那幾年也從不打聽這些,聽同學說他學業優秀,已經保送本校讀研,不過一直沒在同學面前露過面,隱匿在人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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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訣入職的學校是宛城一所壓線的一本院校,初入職場,也算菜鳥一個,她性格隨和親切,外表又是甜美可愛型,萬萬沒有想到輔導員這個崗位要求親和力與威懾力並存,偶爾也要很努力的扮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
為了昭顯自己的成熟穩重,賀蘭訣燙捲髮、化淡妝、半正式著裝,端正面孔,讓自己面對教室裡的學生時,不“噗嗤”一聲笑出來。
工作瑣碎,換而言之跟老媽子也沒什麼區別,為一群小她幾歲的毛孩子操碎了心,好在工作環境還算清爽簡單,沒什麼勾心鬥角的糟心事。
至於戀愛,趙玲開始給她安排相親,高校之間也有一些交流來往,遇上合適的男生,也會約著一起吃個飯、聊一聊。
第一年暑假到來,七月中旬,賀蘭訣處理完學校工作,快快樂樂回北泉——別說,跟上班族比起來,有個毫無升學壓力的寒暑假真的挺好的!
回到自己家裡,趙玲對她熱乎了兩日,再嘮叨她的人生大事——賀蘭訣住在學校宿舍,眼看這些年房價日益上漲,是不是靠著家裡支援給自己買個小窩,藉著眼下還年輕,又佔著高校的便利條件,要不要再考個博,以後轉成學校的心理老師,還有上回一起吃飯的男青年,後來怎麼樣了,有沒有後續……
“媽,你讓我清閒幾日吧,在學校已經夠吵的了。”賀蘭訣無奈朝天翻白眼,“我就想在不查寢的日子睡個懶覺而已。”
“睡什麼睡,都快十點了,起床起床。”
賀蘭訣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吃早飯,再出門,騎上小電驢,滿城閒逛一圈——天氣雖熱,小電驢速度轉到最大碼,飆車的感覺還算愜意。
她從新城逛到老城區,再去北泉高中,惦記著學生街的那些小吃,奶茶、砂鍋米線、小燒烤、缽仔糕和炸年糕,可惜現在北泉高中仍在放假,還未到補課的時候,整條街冷冷清清。
賀蘭訣買了杯香芋奶茶,猛吸一口,覺得味道不如記憶中的好喝,打算要走,突然想起好幾年未去的那家租書屋,不知道還在不在。
巷子裡那家灰撲撲的租書屋居然還在,只是比以前更陳舊、擁擠。
當年一頭長髮的文藝青年老闆,已經剔了一個寸頭,小肚子眼見著膨脹起來,百無聊賴翹腿坐在椅子上看書。
賀蘭訣笑盈盈進去:“老闆,你還記得我嗎?”
老闆把眼睛一眯,仔細看了半晌:“賀,賀蘭訣?”
“對呀,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好高興。”
“哎喲,我的天,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了啊。”
“怎麼不記得,你這個名字啊,太有特別了,忘不了,忘不了。”
賀蘭訣這回再來,不用偷偷摸摸上二樓,已經擁有了座上賓的待遇,老闆還給她沏了杯茶,兩人坐下來好好聊。
“老闆,你小說還寫不寫了?什麼時候才能出名。”
“不想了,要是出名賺錢了,我這租書屋還能開嗎?不都是為了吃飯嘛。”
她的租書卡也一直在呢,裡頭的押金都還沒退。
只是現在有了買書自由,也有了書櫃自由,卻流失了讀書的強烈興趣和動力。
零零碎碎聊了大半個小時候,趙玲打電話讓她回家吃飯,賀蘭訣起身走,笑嘻嘻跟老闆說再見。
剛走出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