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瑜裹緊被子。
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就是從噩夢中醒來的那一小會,周圍安靜包裹著的黑暗,讓夢裡的負面情緒消散得有些慢。
她遲疑著起身,想擦一下額角的冷汗順便再去客廳喝一杯水,然而一想到隔壁的那個人又有些猶豫了。
會不會吵醒他?動作輕一點應該不會吧?
口乾舌燥的,如果不喝點水,下半夜她肯定睡不好了。
於是溫書瑜輕手輕腳地開了臥室的門鎖,然後小心推開門走出去。
就在她正準備彎腰去拿杯子時,身後忽然傳來門把轉動的響聲,嚇了她一跳。
她飛快地轉過身。
“眠眠?”男人走過來,擰眉,“怎麼了。”
他頭髮微微凌亂,垂眸打量著她。
溫書瑜捏緊杯子,抬手飛快理了理有點睡亂了的頭髮,“……只是想起來喝點水,對不起,吵醒你了。”
梁宴辛藉著客廳沒關的那盞柔和昏黃的燈打量她。臉頰和嘴唇微白,額角還有被汗水打溼的零星髮絲。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拭了拭她的額角,低嘆似地輕聲問:“做噩夢了?”
不知道是對方的語氣太溫柔,還是昏暗的環境給了她勇氣,溫書瑜被他溫熱乾燥的掌心和手指觸動,忽然上前一步撲進男人懷裡抱住他。
“嗯。”她貼著他胸膛悶悶道。
梁宴辛一怔,抬手將她抱住,安撫地摸了摸頭再拍了拍後背,“還害怕?”
“……就一點點。”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從她手裡把杯子拿過來,“我給你倒水。”
她輕輕“嗯”一聲。
“你不鬆開,我怎麼倒?”他低笑。
溫書瑜一窘,飛快縮回手背在身後,然後挪著步子往後退了兩步。
梁宴辛卻上前低頭吻了吻她,退開時看著她彆扭的模樣,輕輕勾起唇角,“真是個小孩子。”
她腳尖動了動,不說話。
水倒好了,她垂著眼捧著杯子喝,梁宴辛就站在旁邊看著,末了不忘幫她擦額角殘留的一點冷汗。
沒喝多少她就停下了。
“不喝了?”
“不喝了。”喝太多臉會腫的。
梁宴辛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好。
“我回去睡覺了。”溫書瑜輕聲道。
男人抬眸,慢慢起身,“我陪著你,等你睡著了再走。”
她一愣,趕緊搖頭,“不要,我一個人可以的。”
他擰眉。
“真的,我已經不害怕了。”溫書瑜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最後轉身前猶豫片刻,又忽然快步上前踮起腳。
梁宴辛本能地抬手把人接住,下一秒下頜驀地襲上溫熱柔軟的觸感。
只有短短一瞬,然後面前的人立刻退開,小聲說了聲“晚安”後就轉身跑回了房間,緊接著又傳來落鎖的“咔嗒”聲。
他從怔愣中回身,抬手碰了碰下頜,驀地輕笑。
關上門,溫書瑜脫了鞋撲到床上,然後翻滾了幾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
她唇上還殘留著親吻他的觸感。
乾淨清爽的下頜面板上有一點點不太明顯的胡茬,親上去時有微微的刺癢,讓人手腳發軟,心跳加速。
溫書瑜覺得自己簡直昏了頭了,連他下巴上的胡茬都覺得性感。
她蹬了蹬腿,深呼吸閉上眼,好半天心情才慢慢平復。
接下來半夜她睡得很熟,也沒有噩夢再來打擾。可是大概正因為睡得太沉,早上鬧鐘響起時她直接迷迷糊糊按掉了,再醒來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
竟然九點多了!溫書瑜瞪大眼看著手機螢幕,她還想早點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