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麼會呢?她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眠眠?”溫治爾疑惑關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一僵,拼命眨眼深呼吸,緊張而恐慌地不斷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被看出任何破綻。
“二哥。”她盡力若無其事地轉過身。
“眠眠,你怎麼了?”溫治爾走過來,“臉色怎麼有點差?不舒服嗎?”
“可能是吃太多涼的了,胃有點不舒服,我想去休息室待會兒。”
溫治爾頓時緊張,“胃不舒服?我讓醫生來一趟。”
“不用啦,二哥,我就是想上去喝杯熱水,你不要每次都這麼小題大做嘛。”她垂著眼晃了晃溫治爾的手臂,“順便上去偷個懶,我不想待在這下面了。”
“你確定沒事?”
“確定確定!”她笑嘻嘻的,“也就剛才難受一下,現在緩過來了。”
“那好,我送你上去之後再下來。”
溫書瑜急著離開大廳,忙不迭點頭,“走吧走吧。”
兩人上二樓進了休息室,溫治爾倒了杯熱水,用手背隔著杯壁試了試溫度,覺得水溫合適才遞過去。
溫書瑜接過,催促道:“好啦,你快下去忙吧,不用管我。”
“這麼急著我走?”溫治爾故作不滿。
“免得爸爸找不到你嘛,而且,”她餘光瞥見放在桌上的手機,趕緊拿起來晃了晃,“而且我還準備跟葭檸打電話呢,你在這裡我怎麼打啊。”
“好好好,”溫治爾無奈,“我走,我走總行了吧。門口有人守著,有什麼事讓他跑腿,知道嗎。”
“知道啦。”溫書瑜應聲,低頭開始擺弄手機。
門開啟,然後又關上了。
她握著手機的手抖了抖,下一秒螢幕上忽然落下一滴水珠。
溫書瑜驀地站起身,徑直快步走進一側的盥洗室,關門鎖門飛快地一氣呵成。
做完這一切,她直接靠著門蹲下,把臉埋進臂彎裡。
攥緊的手指節漸漸青白,肩膀和脊背漸漸顫抖、抽動。
過了會,安靜的空間內忽然響起一聲沒能剋制住的抽泣,接著抽噎聲愈發頻繁地響了起來。
溫書瑜不知道自己一個人這麼蹲著哭了多久,只知道因抽噎太久已經有點缺氧了。
她勉強長舒了口氣平復,接著昏昏沉沉地抬起頭,探手胡亂抽出幾張紙捂在臉上,淚眼朦朧地一邊抽泣著一邊撥出某個號碼。
“葭檸——”電話剛一接通,溫書瑜就沒忍住帶著哭腔喊道。
“眠眠?!眠眠你怎麼了,別哭別哭,發生什麼事了?”
“我……”話剛開頭就被抽噎打斷,她忍不住縮成一團,手用力攥緊紙巾團竭力平靜下來。
“別急,不著急,”宋葭檸語氣輕柔地安撫,“你慢慢說。”
溫書瑜閉著眼深呼吸,眼眶裡盈滿的淚水又順著眼睫和臉頰接連滾落下來。
“他,他都知道了……”
……
晚宴結束,溫書瑜跟著父母哥哥一起回了家。
她原本害怕自己會瞞不住異樣,但可能是害怕擔憂到了極點,竟然一次次出奇地鎮定,躲過了家人的懷疑。
她假裝時也欺騙了自己——把那些話那個場景壓在門板後面,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地和家人說話談笑,竭力避免去想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
當然,回到休息室後直到晚宴結束,她也沒再下樓一步。
事實證明,逃避有用。
雖然效用也很短暫。
當深夜一個人躺在床上時,那些拼命迴避抗拒的事全部鑽進了她的腦海。
她裹緊被子,縮在被子底下悄悄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