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夠勇敢,足夠執著。
她可以喜歡一個人在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情況下堅持八年,不怕受傷,不怕跌倒,不怕疼,不怕苦。總是揚著大大的笑容,捧著手機雙眼放光——「快看,手冢回我電郵了!」
是的,手冢國光不愛你,你的單戀沒有結果不如早些結束。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理智說,你該讓她認清現實早結束少受傷,可你的情感又告訴你她難得這麼愛一個人你真的忍心去給她潑冷水?也許,也許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會發生呢?
一晃八年。
平衡還是被打破,可當平衡被打破時,心裡湧上來的卻不是終於松下的一口氣,而是無盡的自責與內疚——我居然期待過我最好的朋友失戀受傷,我居然希望過她受傷!
真正如柳生學長的那一句【早知道】。
我忍不住鼻子發酸,抱著我的黃瀨感覺到衣服的潤濕,頓時神色驚慌。他低下頭看著我,緊張的語無倫次:「染,染染,我,對不起,也不是,我想說——」
我抬著頭看他,他憋紅了臉,最終道:「染染,我請你去喝蘋果牛奶好不好?」
見我不回答,他急急忙忙追加一句:「大杯的!」
我忍不住咧了嘴角,抹了抹眼睛嚴肅要求道:「我要阿源店裡的特大杯!」
站在我身前的男人投下了一片陰影,他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頜首點頭道:「好,阿源店裡的特大杯!」
·
阿源的咖啡店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個避風港。難過的時候,開心的時候,不開心也不難過最平凡的時候——到了這裡都總有一種歸屬感。
我不知道紗紗她們是否也是這樣,小時候母親常常會因為研究而數日不回家,父親在截稿日前長久關在書房見不到臉。我童年的記憶裡充坼著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樣的書籍,父母的音容少的珍貴。
對我來說,阿源就像是最重要的哥哥。難過了不開心了,他不會因為研究陷入關鍵時刻就不在,也不會因為籌措新書靈感突來就用一扇門將自己隔絕——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在。
推開門,聽著風鈴叮噹作響片刻,我剛想沖阿源要一杯特大牛奶,卻看見阿易和手冢國光坐在店裡的另一個角落。
手冢國光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做著另一名容貌清秀的女性。這位女性有著一雙漆黑分明的大眼,不時的看看手冢,又看看子易,眼中漸漸露出迷惘的神色。
「染染——?」
黃瀨跟著我一起進來,自然也注意到那裡。我趕緊捂住他的嘴悄悄的摸過去試圖偷聽他們的對話。黃瀨雖然不太理解我的舉動,卻沒也沒有反抗,乖乖的跟著我走。
躲在拐角處的咖啡櫃旁,我屏氣凝神的聽著。子易和手冢似乎剛來不久,對話也才開始。
「雖然我很感激你將我和柳生的話聽了進去,但你的所作所為卻讓我只想把手裡的咖啡全部澆到你的頭上。」
我的視線只能看見子易背影,但僅從聲音判斷也知道她絕對是笑得令人膽寒的陽光燦爛。坐在她對面的手冢國光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卻仍是沉默不語。
子易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溫柔,可其中的尖銳與諷刺連我都能輕易聽出。
「雖然是我拜託你儘早和紗紗徹底劃清界限,但你有必要這麼去刺激她嗎!?」
「帶著一個小提琴家女友去紗紗的醫院看診!?」
面對子易的譏諷,手冢國光淡聲回答道:
「……這是最快的方法,而且阿瑾並不是——」
「真是最快的方法。」子易的聲音輕快卻透著黑氣,「手冢國光,你是真的不知道小提琴對紗紗意味著什麼嗎?」
「就算你要找女朋友,也能不能請你找個其他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