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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渺。”
他喊她的名字。
應渺裝睡沒吭聲。
他繼續道:“你跟奶奶去道個歉。”
應渺怔住,她在被子下睜開眼,感受著矇住腦袋後逐漸稀薄悶熱的空氣。
陸則懌還在說:“醫生說奶奶血壓有點高,不適合動氣,她年紀大了,我們這些小輩還是不要讓她生一夜的氣。”
應渺面上一直很平靜,平靜到起不了一絲波瀾,胃裡餓了太久已經麻木,只是覺得沒力氣,全身上下都調不動絲毫力氣,但她分明還能掀開蒙頭的被子,坐起身,一言不發下了床,不看陸則懌,穿上拖鞋往臥室外走。
夜深露重,應渺只穿一件睡裙,下了樓到了陸奶奶的臥室,推門的時候,她頓了下,卻還是走了進去。
姜媛還沒走,坐在床邊勸著陸奶奶吃點東西,聽見門聲,扭頭見是她,喊:“渺渺姐怎麼過來了?”
應渺不答她的話,只是走到陸奶奶床跟前,安靜道:“今天晚飯桌上的事都是我的錯,我跟您道歉。”她整個人站在那裡,單薄的肩胛骨跟纖薄的後背繃成一條直線,光是背影,就覺得頹喪,站在那像是僅憑著最後一點力氣。
陸奶奶冷哼,“我被你氣成這樣!連床也下不了!你一句道歉就算完事了?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認識到自己做錯了?”
應渺垂眸,聲線沒一點起伏,“那您想怎麼樣才解氣?”
陸奶奶:“你自己想你今天怎麼氣得我!”
應渺沉默了很久,人站在床前,好似沒了一點精氣神,薄薄的眼皮垂著,臉色有點疲憊至極的憔悴,她抬手,直接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陸則懌剛跟上來走到臥室門口,就聽見這聲巴掌聲。
他單手插兜,臉上慣常冷淡平靜的情緒裂了道縫,他步伐在門口僵住,掀眸看過去,看應渺單薄清瘦到一折就斷的後背,薄唇抿起,黑眸緊緊盯著應渺。
姜媛驚呼一聲,“渺渺姐你這是幹嘛?奶奶不是這個意思!”
應渺輕聲問:“您消氣了嗎?”
陸奶奶輕哼:“我是你的長輩,你下次說話注意點。”
應渺輕聲說好,然後轉身就走。
陸則懌看著她垂眸往外走,面上安靜至極,在她踏出臥室的那一秒,從他身側路過的那一秒,他手抬起想牽住她的手,應渺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左手躲開了他的手,從他身側慢步走過。
她肌膚一直很白,也很容易留下淤痕,他跟她做過那麼多次,即便在他不那麼用力的情況下,幾乎每次腰上屁股上大腿內側還是會留不少指印。
所以眼下他能清楚看見應渺那一巴掌在她瑩白側臉上留下的五道指痕,像烙印在他心臟上的五道指痕,他有一瞬間心臟是空的。
他垂下眸,看了很久被應渺躲開僵在空氣中的那隻手。
應渺回了臥室,重新躺進了被子裡。
飢餓感再次席捲而來,胃在輕微地抽痛,她側了身,雙腿蜷縮起來,手臂捂著胃,臉色蒼白著縮在床側閉上了眼。
陸則懌後跟進來,他站在床尾,黑眸沉入霧靄睨著床鋪上蜷縮成一小團的鼓起,他覺得嗓子有點幹,像是沙子在磨聲帶,他喊她:“應渺。”
應渺還沒睡過去,胃痛折磨的她沒了睏意,她閉著眼,竭力不露出忍痛聲,她說:“我困了,陸則懌。”
隔天的早餐桌上陸奶奶容光煥發語氣輕快跟姜媛嘮叨這嘮叨那,大到清明節掃墓,小到宅子裡的衛生安排,姜媛笑眼盈盈應和著,陸則懌沒說話,偶爾陸奶奶喊他吱聲,他才吐出幾個字。
對比之下,餐桌上只有應渺一言不發,也沒人主動跟她說話,她沉默地好似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