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淺褐色的眼中是一片平靜,他看著手裡淺綠色的液體,沉靜開口:「繼續。」
透野咬了咬下唇,接著道:「他們討論的很零碎,似乎說是新選組在池田屋一戰損傷也不少,一個隊長重傷,一個隊長吐血——據說也是因為這一戰,新選組內的幹部們似乎起了內訌。」
「您還記得當初和您提起那名隸屬一番隊總是戴面具殺人的血羅剎嗎?」透野仔細回想著,「似乎他當場拔刀和另一個隊長幹起了架。」
「……大人?」
高杉這才收回自己思緒,他淡淡的問著:「那麼,那名血羅剎,她——他受傷了嗎?」
「這就不清楚了。」透野搖頭,高杉輕道了聲「是嗎」,也不再多問。
「透野。」
「嗯?」
「這茶,似乎少放了點鹽。」
「哎?」
透野不解的看著高杉晉作放下了茶杯,配上了自己的那無論去什麼地方都會隨身帶著的素色短刀起身離開。目送著高杉漸漸消失在迴廊的盡頭,透野狐疑的取過茶杯輕抿了一口——
「泡茶……需要放鹽麼?」
【三千世界鴉殺盡——敢問君可願與眠?】
高杉的身體似乎逐漸變差,透野很擔心,可她所能做的不過是當高杉來她這裡的時候儘自己所能的去照顧他罷了。
這一日透野正在替高杉做著禦寒的皮裘,她縫的很仔細。
可這樣難得一個寧靜的冬日初晨,卻被一陣喧譁打破。
「叫那狐狸精給我家夫人滾出來!」
「夫人,夫人您不能這樣,透野姑娘她——!!」
接下來的話透野不需要靠聽來辨別屋外發生了什麼,因為那名面色淡漠的貴婦人已然帶著之前語氣不善的侍女登堂入室。
透野看著對方俯身微微行了個禮,淺聲道:「雅子夫人,透野恭候您多時了。」
當天晚上,高杉出乎意料的來找了透野。他看著透野有些紅腫的面頰,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輕聲道:「抱歉。」
透野淺笑著搖了搖頭,將白日裡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的衣袍取了出來,笑容溫婉道:「布料我選了櫻色,大人您看看合不合身?」
高杉一怔,眉端蹙的更緊:「透野。」
「大人。」透野打斷了高杉的話,那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眸閃爍著點點星光,「大人,透野其實什麼都知道。」
透野淺笑著低下頭:「透野,什麼都知道。」
黑髮黑眼的女子揚著溫柔的笑,將手中的大麾抖開披在了高杉的身上,狀似不經意間的開口問道:「大人,透野的眼……那名女子,一定很美吧?」
高杉一怔,隨即嗤笑出聲:「那傢伙,醜死了。」
透野捂唇輕笑:「可大人還是喜歡上了她不是嗎?」
高杉勾起唇角,眼中似透野甚少見到的溫柔之色。她沉默了會兒,又揚著笑容端起了一邊的茶碗送至高杉手中有些調皮的笑道:「大人,這一次我有記得放鹽。」
高杉一愣,隨即也忍不住的勾起嘴角。
「泡茶會把鹽放進去……果然是笨蛋吧。」
「嗯,誰知道呢?」
透野淺笑著,也隨著高杉一起將視線投向了窗外泠泠月光,語氣溫婉:「誰知道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月可寄相思——君與誰相思?
可嘆陌路,可嘆……末路。
「大人——!?」
【高杉番外·三千鴉殺,完】
☆、刀之所向
山南敬助的手腕受傷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新選組。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拿刀」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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