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田這麼一提醒,颯墨言的臉色頓變,她幾步抱住木盆哇的一下又嘩啦啦的開始吐。那濃烈鋪滿一地的血腥味直衝她的腦門。
「……喂,半個月前你偷跑出去到底幹了什麼?」沖田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我記得你剛剛被帶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也沒見你像現在這樣。」
沖田頓了頓平靜道:「半個月前,你回來就很不對勁。到底是怎麼回事?」
颯墨言抱著木桶專心致志的吐著,彷彿沒聽見沖田的話。沖田總司看了她一眼,收刀回鞘揚著唇角道:「半個月前,十一月二十一日……幕府正式斬了在安政五年所抓的吉田松陰。」
「我沒猜錯的話,那個被判死刑的傢伙對你很重要吧。」
沖田的語氣慢悠悠帶著一貫的上揚語音,他笑著道:「讓我猜猜你們是什麼關係呢?父女,情人,師徒?——亦或者你和他都是攘夷派?」
銀色的刀芒在瞬間突刺斬破虛空!
沖田斜眼看著直指自己喉間的長劍,揚了揚唇角對冷眼看著他的颯墨言笑道:「這招不錯,有一君的影子。」
颯墨言看了沖田總司一眼,沉默的收回了自己的刀,冷言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是攘夷派。」
沖田笑了:「就算你是攘夷派又怎麼樣?」他頓了頓,笑意中帶了絲諷刺,「不去面對,你以為你每天這麼吐就沒問題了嗎?」
「颯墨言,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你可不要,丟了一君的臉。」
颯墨言沒有回答沖田。沖田看著她緊握著刀柄指節突起的右手彎了彎唇角,悄然無聲的離開。
有些事,只有靠當事人自己克服。他能做的,只有將某人的殼血琳琳的破開,然後灌入名為現實的鹽水。
走到前廳,總司便聽見了屬於近藤勇的爽朗笑聲。他拉開了門,土方等人已然早就到了。
「總司?墨言呢?」
小小的廳內,近藤勇端著自己面前的一碗湯對著沖田有些疑惑的開口。沖田笑著眯了眯眼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順帶搶了原本該屬於颯墨言的食物。他抓了抓頭,對著近藤勇笑著開口道:
「銀醬估計不來了,她的這份就給我吧。對了近藤先生,平助快回來了吧?」
「哦,昨天接到他的訊息,說是明天大概就能回來了呢。」
「……這樣啊。」沖田聞言孩子氣的歪了歪頭,「真是太好了呢。」
安政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這是颯墨言逃不開的罪。
拋棄了她,桂的劫獄也沒有成功。颯墨言站在人群中,看著自己的老師人頭落地。那般苦楚,那般無奈,那般憎恨!
憎恨著棄卒保車的桂,也憎恨著自己。那顆滾落的頭顱就像是一個引子,瞬間將她自安政五年開始一直壓抑著的血□愫全部引爆。
而半個月後帶血的沖田總司,加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ptsd,延遲壓抑的應激障礙。
颯墨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著再一次注視向那滿地血腥。
「——唔!」
硬撐了三秒,重新抱起木桶的颯墨言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精神力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強大。
「墨言你還好嗎?總司說你想吃粥,我讓廚房做了點放你房間裡,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老好人近藤的聲音在颯墨言背後響起。颯墨言目光炯炯的扭過了頭,只見近藤微笑著遞給她一杯水漱口。
颯墨言一邊感動的接過茶杯,一邊在心中第一百零一次凌遲沖田總司。
——你才想喝白粥,你全家想喝白粥!勞資吐了一天要肉啊要肉!
面對近藤的臉孔,颯墨言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吼不出來。默默的漱了口,颯墨言接過近藤貼心的遞過來的巾帕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