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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
“渴嗎?”陸離錚沒頭沒尾的問了句,下一刻塑膠杯被塞到了手裡。
鍾淺夕垂眼,發現是杯冰檸檬紅茶,杯壁印有熟悉的水波圖案,出品自她之前打工的那家咖啡店。
她淺笑答,“是有點兒渴,謝謝。”
外杯加了紙殼的隔溫墊,長久拿在手裡也不會覺得冰冷,喝起來意外的是自己最習慣的配比,加了雙倍的蜂蜜。
鍾淺夕喜歡吃話梅和醋這類酸口的東西,店裡的出品要求是一整顆檸檬配蜂蜜和糖漿,糖漿的多少是能夠被選擇的。
喜歡檸檬的酸,又不喜歡糖漿的甜,還是店長親手給她調出了這款以蜂蜜淡甜味中和的配比。
汪崽玩累了,趴在腿上昏昏欲睡,小尾巴微卷翹。
鍾淺夕抿著吸管,用食指撥了兩圈尾巴,才悄然看向陸離錚那側,他開車素來很認真,姿態是慵懶倦怠的,可永遠目視前方。
車在立交橋上行進,林立的高樓不斷後置,到開闊處,背景變成了片無垠的蔚藍,海天一色,俱為陸離錚做陪襯。
有違規上橋的摩托,後座豎著鮮豔的旗幟,音響外放搖滾樂,震耳欲聾。
“年輕得碰著誰亦能像威化般乾脆,快活到半日也像活盡一百萬歲。
任何事亦能像青春般清脆,快活到每日大一歲。”[1]
鍾淺夕把椅背調低,身體往後仰,全身都鬆懈下來,頭腦放空。
明亮的藍和陸離錚分明凌厲的側顏構成了假期美好的開端。
斜坡因坡度大而顯得緩平,紫紅色的爬山虎垂垂老矣,再抓不住牆面,風中整簇輕曳。
上到平地進家門的樓梯前圍了幾個人,遠遠能瞥見輪椅外那頭稀疏的白髮,走進才認出是住一樓的陳奶奶和她兒子。
鍾淺夕蹙眉,迎上去點頭叫人,“陳奶奶。”
陳奶奶緩慢的回頭,見是她擺了擺手,笑容和藹,“淺淺回來了啊,你先上去吧。”
堵在樓梯口的中年男人也衝她和身後的陸離錚笑笑,讓開了通路。
看樣子剛剛是正在研究如何把輪椅和老奶奶一同搬上樓。
陳奶奶今年八十出頭,她兒子也近六十歲,從前和養父同樣是水手,勞碌半生,身體不大好,想把母親搬抬上樓,奈何力有不及。
“您這是……”鍾淺夕沒動,望向陳奶奶打著石膏的腿。
陳奶奶語氣裡透著幾分無奈,眼角的褶皺擠到一起,“害,年紀大了,眼花,走路沒看清,下樓梯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麼大事。”
“好了好了媽。”中年男人打斷母親的話,心疼道,“醫生都說是萬幸了,老年人最忌諱摔了,現在天長,都說了要你晚點兒出門,怎麼就不聽呢?”
陳奶奶沮喪的嘆了口氣, “我又不知道會這樣。”
“我們這邊的燈的確不太好用。”鍾淺夕鎖著眉心幫忙講話。
路燈的間隔大,正好照不到這邊,樓梯窄陡,她每次回家都會開手機電筒照明,扶著欄杆上下,以防不小心踏空,又何況是年紀大、腿腳原本就不利索的老人呢?
“這樣。”一直旁觀的陸離錚突然開嗓,禮貌提議講,“我們在這兒乾等不是個辦法,您扶輪椅前端,我扶後端,我們一起抬,您看可行嗎?”
中年男人搖頭,“別別別,你們還是孩子,回去吧,我老婆去找人幫忙了,就快到了。”
陸離錚慢條斯理的解袖釦往上挽,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沒關係,我來吧。”
男人朝著坡下遠眺,猶豫了片刻,咬牙點頭,“那謝謝小哥了,等下還是我抬下,你抬上吧。”
陸離錚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