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陣陣。
陸珝興奮地叫道:“爹爹,爹爹,快!”
楚音把金魚風箏遞給他。
陸景灼一怔。
他理解的“放風箏”,是隨從拿著風箏逆風跑,將風箏放到高空之後,他拽住繩子就可以了。
怎麼,現在還要他親自去放?
陸景灼吩咐東凌:“你來。”
楚音驚訝:“殿下不放嗎?”
兩個孩子聞言,齊齊盯著他。
“……讓東凌來一樣。”
“怎麼一樣了?”楚音微微噘下了唇,“妾身以為是殿下親手放呢,還很期盼,結果殿下竟然要假手於人。”
兩個孩子的小嘴也跟著噘起,滿臉委屈。
陸景灼:“……”
他感覺自己不接過這隻風箏的話,這兩個……不,這三個都要“哇”的一聲哭起來。
錦魚的大尾巴在風中飄搖, 發出“沙沙”之聲,彷彿在催促。
陸景灼有些頭疼。
他從未親手放過風箏,且時間久遠, 約是五六歲時的事兒, 早就沒有多少印象了,冒然出手, 萬一風箏掉下來如何是好?
楚音說“期盼”,她期盼看到的只是飛上天的風箏吧?
陸景灼思忖片刻, 指一指蝴蝶風箏:“東凌, 你先去試試,看這天氣能否放上去,”目光掠過三人,“要是行的話,我再給你們放。”
只要爹爹願意就成, 孩子們要求不高, 連連點頭。
孩子好哄, 大人難騙。
楚音立刻猜到陸景灼應是不會, 才用了這“緩兵之計”。
好笑之餘又覺感動。
儘管太子殿下不會, 但他並沒有拒絕,甚至想透過觀察東凌放風箏從而學會。
她輕輕扯一下陸景灼的衣袖。
不知妻子想表達什麼, 陸景灼沒空琢磨,瞄了眼那雙似蘭花般的手, 立刻又緊盯東凌,看他是怎麼將風箏放上去的。
東凌十一歲淨身入宮,最初在內官監任職, 跟著上峰採辦器物,因伶俐才被選為太子的貼身隨從, 他馬上明白太子的意圖,從陸珍手裡接過蝴蝶,再拿著線軲轆往前跑起來。
放風箏,首先得判斷好風的方向,再者要掌握好手中的線,收放得適度,要懂隨機應變。
東凌不怕失敗,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示範,故而將這過程弄得跌宕起伏,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成。
擦一擦額頭上的汗,他躬身問陸景灼:“殿下,要不奴婢再放一隻?”
陸景灼沒有立刻說話。
楚音不知道他有沒有學會,萬一學不會,風箏掉了,或許會有損太子殿下的顏面,便建議道:“要不這隻大的也讓東凌放吧?”剩下一隻小的應該容易些。
怎的突然改主意?陸景灼揚眉:“為何?”
她兩隻手交疊在腰間,頷首道:“因為妾身考慮不周,不曾體諒殿下,殿下將將才聽完課,想必很累,怎能一來就放風箏。”
一副明事理的賢妻模樣,彷彿剛才那個噘著嘴,不滿的人不是她。
陸景灼眸光閃動了下,打量她片刻,伸手取走那隻錦魚風箏:“我來放。”
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楚音心想,真的一次就能學會嗎?
她又歡喜又有些擔心:“殿下真的不再歇息下?”
“不必。”
陸景灼手指梳理著風箏的尾巴,腦中快速重複了一遍東凌放風箏的動作。
比起練騎術,這實在不算難。
他朝著風疾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