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只著白色裡衣,赤足站在後面,愣怔的看著她。
他看見初箏手心裡的血。
初箏摸出手帕,將血擦掉,眉眼平靜:“步輕,我可能要死了。”
少年身體微晃,臉上的血色瞬間盡失,他走過來,扶著初箏。
他眼神裡寫著‘你在騙我’幾個字。
“沒有騙你。”初箏把身上外袍脫下,披在他身上:“我時間不多了。”如果真的和大島主說的那樣,她找不到別的辦法治她這身體,時間確實不多了。
步輕搖頭,不信。
她看上去明明好好的……
可是好好的為什麼會吐血?
步輕有些急,唇瓣張了好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他只能用力抓著初箏胳膊。
初箏將人抱回房間:“我告訴你,是因為覺得你有權利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就算你著急也沒有用是不是?”
這讓他怎麼冷靜?
步輕跳下床,去旁邊的書桌取了筆墨。
——我不要你死。
“每個人都會死,我這身體撐不下去,也得死。”初箏將他的腳塞進被子裡。
步輕覺得初箏這話好生奇怪,可是他又不太懂。
——我們看大夫,一定會治好的。
初箏搖頭。
——大夫……沒用嗎?
如果真的是大島主說的那樣,大夫肯定沒用。
她這身體從小就是被藥養出來的,三島主在這期間給她用過些什麼藥,只有他清楚。
步輕握著筆顫抖,半晌沒有落下一個字,他忽的鬆開紙筆,傾身過去,死死的抱住初箏。
他不要她死。
少年身體微顫,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慌與害怕。
初箏拍著他後背:“沒事,別怕。”
他怎麼不害怕?
他想要她一直陪著自己,為什麼……
-
步輕就那麼抱著她,枯坐了一夜,初箏怎麼哄他都不願意睡。
第二天少年眼眶微腫,眼睛裡全是血絲,臉色卻是蒼白得厲害,瞧著有幾分嚇人。
“乖乖睡覺。”
步輕搖頭,扒拉著她不鬆手,好像他一鬆手,初箏就沒了。
初箏不太耐煩了,按著步輕肩膀,剛想說話,猛地瞧見步輕眸子裡的恐懼。
那是她將人接到身邊後,很久沒有見過的情緒……
初箏心底莫名的軟了一些。
“步輕,我還暫時死不了,不過你要是繼續這樣,就要我來照顧你,你覺得你這樣合適嗎?”
“現在乖乖睡覺,好嗎?”
步輕沉默片刻,點點頭,自己躺下去,閉上眼。
初箏無聲的撥出一口氣。
她不太想瞞著步輕,可是現在看他這樣,又覺得……
步輕閉上的眼睛又忽的睜開,他拉住初箏的手扣住,定定的瞧她好幾秒,這才閉上眼。
沒幾秒鐘,他又睜開。
初箏:“……”
“我不走。”初箏伸手蹭他鼻樑一下,下一秒兇巴巴的:“趕緊睡。”
步輕緩緩閉眼,這次沒有再睜開。
初箏也很困,決定陪他睡一會兒。
初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起來的時候,步輕不在房間,只有他留下的一張紙條。
——我不許你死!
初箏挑眉,學會用不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