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都是凌亂且陌生的工地。
她雖然不認識這是工地,但她知道這裡不叫酒店。
她記得昨晚她媽媽和她打電話,媽媽答應她一定會在酒店等她,她睡醒了就可以看到媽媽了。
她和媽媽拉過鉤的,不對,是擊過掌。
瞳瞳想起來她勾不到媽媽的手指,她爸爸教她和媽媽擊過掌的。
但她昨晚還沒睡,所以她還看不到媽媽。
她收回四下張望的忐忑眼神,眼巴巴地看向柯辰,小聲問他:“叔叔,我可以,回酒店了嗎?”
“當然。”柯辰努力衝她擠出一個笑,“叔叔現在就送瞳瞳和乾媽還有姨姨回酒店。”
說完轉向一旁還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的林珊珊,輕聲對她說:“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有訊息了我再給你電話。”
林珊珊只是不停搖頭,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底滾落,一張口出來的都是聲嘶力竭的嗚咽聲。
瞳瞳也被她的哭泣感染,眼淚也跟著滾了下來,但她還是認真地對林珊珊說:“乾媽,媽媽說,我睡醒了,就可以看到媽媽了,你陪我回去,睡覺好不好?”
林珊珊哭得更是大聲,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柯辰上前扶她站起,在她耳邊輕聲說:“先帶瞳瞳回去休息吧,她也一晚上沒睡了,孩子熬不住的。”
林珊珊勉強點了個頭。
柯辰把他們送到了離工地最近的鎮上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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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瞳大概是心裡非常渴望見到時漾,人一回到酒店房間,甚至都不用人催,很乖巧地就脫下外套,爬上床,拉過被子,鑽進被窩平躺了下來。
她手裡抱著的小娃娃始終沒有放開。
“乾媽晚安,姨姨晚安,柯辰叔叔晚安。”
她乖巧地和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道了聲晚安,抱緊她的小娃娃,馬上閉上了眼睛。
她萬分乖巧且珍重地把睡覺當成了一個儀式。
一個履行她和媽媽約定的儀式。
她尚幼小的心靈或許無比堅信,她只要按照和媽媽約定好的,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可以如願看到媽媽了。
林珊珊回來的路上情緒本來已經稍稍平復了些,但看到這樣的瞳瞳,眼淚又再一次決了堤,洶湧而出。
柯辰眼眶也溼紅得厲害,他輕拍了拍林珊珊的背,無聲地安慰。
他重返了事故現場。
搜救工作還在繼續,拆基柱的工作也在緊張有序地繼續。
之前總是打不進的樑柱這次雖也只進行到一半,卻澆築得意外的穩固。
這樣的反常以及遍尋不著的時漾讓現場的工人心裡都湧起了強烈的不安。
柯辰在現場和警察瞭解了下搜救進展後,又匆匆趕去了醫院。
他人剛一走進病房就看到了守在病床前的傅武均,面容憔悴,桌前還擺著份已經涼透的早餐,一口也沒吃。
床上的傅景川面色蒼白,嘴唇也蒼白,人雖還昏迷著,但眉心一直緊緊鎖著,像困在噩夢中。
“傅總怎麼樣了?”
柯辰壓低了聲音問傅武均。
傅武均忐忑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醫生說是長時間泡在冰水裡,身體負荷過大和精神打擊過大才撐不住昏了過去的。”傅武均啞聲補充,“可能就是身體啟動了自我保護機制吧。再這麼下去他真要……”
他沒敢再說下去。
同為父子近三十年,他從沒見過這樣失控癲狂的傅景川。
他不敢深想,傅景川醒來後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柯辰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下,